“我在。”裴子墨緩緩轉身,背朝月光,月白色光華傾瀉而下,為他鍍上一層耀眼光輝。
“誰救的我。”蘇念目光清冷,聲音淡淡,心裏卻是另一番別樣情緒。
“不知。”裴子墨眼裏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輕笑,淡淡道。
蘇念咬咬牙,“不知道便算了。”
一個旋身,風刮樹葉的一短瞬波動,蘇念便沒了人影。
裴子墨看著蘇念離開的方向,眼裏笑意更深,薄唇微勾,喃喃自語般道:“不該一開始就料到是我了嗎。”
“墨寒。”
墨寒憑空出現,垂首道:“世子爺。”
裴子墨目光驟然變冷,看向方才蘇念將蘇婉扔過去的方向。墨寒心領神會,走過去將蘇婉一把拎過來,察看一番後,抱拳道:“回稟爺,這女人本就被蘇姑娘嚇得暈了,蘇姑娘明智,隔空點了她眩暈穴,三個時辰後便會醒來。”
“將她帶到相府人住的廂房便好,”見墨寒頷首欲走,裴子墨似乎又想起一件事,冷意瀲瀲地開口,“墨寒,以後喚蘇念蘇小姐便好。”
蘇姑娘,顯得太親密。
跟了裴子墨這麼些年墨寒怎麼會聽不懂裴子墨言下之意,垂首恭敬道,“墨寒謹記。”
夜色漸濃,國安寺金碧輝煌
的大佛堂內,所有到場的官家女眷,皇家族人都虔誠匍跪在塑金大佛像腳下。
國安寺的曆史跌宕曲折,有教派不和的勾心、有神王合一的震懾、有先帝攏衣短眠的艱辛,更有著幾十年內的幾經毀建。
它目睹過前朝統治政權的生住異滅,也見證了曆代確定轉世活佛的金瓶摯簽,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一座寺廟,改變了一個國家。
站在寶相莊嚴的國安寺佛堂外,便可看到那些往日裏趾高氣昂的貴族子弟在虔誠朝拜。他們心無旁騖,雙手纏有念珠,先於頭頂,於額前,再於胸脯,於腹部,逐一點觸,爾後膝蓋著地,全身匍匐,這樣的叩拜儀式,你無法不為之動容。
國安寺於先帝有恩,於建國有恩,於東曜有恩,便於他們如今的榮華富貴有恩,不敢不敬。
蘇兆成看了看左右,瞥到滿眼淚光未褪的蘇月,低聲問道:“婉兒呢?”
蘇兆成乃男賓,方才並不在涼亭內,蔣氏也還未來得及將事情始末與蘇兆成說清,蘇兆成雖氣惱,但此時更氣惱蘇婉缺席如此隆重的儀式。
蔣氏紅著眼睛,方才蘇婉是去涼亭內找裴世子了,她看到了並未加以阻攔,不知她竟會誤了上香時辰……“相爺莫氣,說不定婉兒正往這趕呢!”
蘇兆成冷哼一聲,繼續虔誠誦佛。回頭得好好說說蘇婉,何時變得如此不知輕重緩急了。
蔣氏微微舒一口氣,沒發火就好。
夜芳寧的婢女將這一幕看在眼裏,俯下身子在夜芳寧耳邊輕聲道:“公主,那個蘇婉說不定纏著裴世子去了,方才我還見著的。”
“不得胡言。”夜芳寧輕聲嗬斥道,禮佛時間怎能胡言亂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