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驚了一跳,不是被蘇兆成的怒氣嚇到,而是那種仇恨的目光和那句“你們蘇家人”……
一瞬,蔣氏和蘇婉蘇月臉上的嘲諷僵住,眼裏滿是驚訝,尤其是蘇婉,情緒由疑惑轉驚訝再轉羞澀。
側臉望去,月光傾華下,那一襲錦衣踏風而至,帶著淡淡的荷香,撫平蘇念心裏驚起的點點波瀾。俊美無暇的俊顏在夜色裏神秘莫測,挺拔的身姿傲立於光華之中。
裴子墨,原來你還在。
腦中突如其來闖入的想法比蘇兆成眼中不知來源的仇恨更讓蘇念心驚,奇怪的是這想法並沒有與記憶違和。
蘇念愣神之際,蘇兆成已作揖報福。“老臣見過裴世子。”
“臣女蘇婉/蘇月見過裴世子。”
蔣氏也福身道安,而那幾位姨娘則是退至蘇婉蘇月身後,在官家,妾不如女,姨娘的身份不過比通房丫頭高那麼些許,自是比不過蘇婉蘇月她們這些子女的,都得退居身後參拜王公貴族。
裴子墨狹長的眼睛透著絲絲戲謔,蘇念就感覺他是特意留下來看笑話的,心裏不禁劃過一絲惱怒。
裴子墨的視線狀似無意地掃過蘇念,一張俊顏麵無表情,外人看來,他還是那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懷王世子。“聽說,你們在找吹簫的人?”
蘇兆成額冒冷汗,抱拳恭敬道:“老臣愚昧,不知世子在此賞景,擾了世子雅興。”
蘇婉愛慕懷王世子已久,雖然七年未見,她猶記得當年裴子墨在雲辰才子賽中的英姿,滿腹經綸讓太傅都自愧不如,這樣優秀的男子世間難尋。
今日時隔七年得以一見,她自是不會錯過與之接觸的機會。“婉兒見過裴世子,爹爹並非故意擾了世子雅興,宅內瑣事繁多,招待不周,世子見諒。”
裴子墨一個眼神都沒有給眼前大家閨秀的蘇婉,對這女子的目光盈盈、暗送秋波視而不見,“並非對景起興,何來擾興之說。”
“世子說得對。”蘇婉又微微低頭,全然一副女兒家嬌羞模樣。
身後的蘇月狠狠握緊拳頭,指甲都嵌進了手心細嫩嬌柔的肉裏,都不覺疼痛。
蘇婉的生母如今是相府平妻,蘇念未回府之時她也頂著嫡女的名分幾年許,如今雖蘇念為嫡女,憑著蔣氏的身份和這幾年出席宴會的風采,說到底蘇婉還是算半個嫡女。
而自己不過是個卑賤通房丫頭生下的庶女,雖然自己鍾意之人並非裴世子,但蘇婉有膽量有自信上前搭訕身份尊貴的裴世子,而自己卻是做不到。
哪怕終有一日,與自己鍾意之人再相遇,怕是也隻敢遠遠觀望。
蘇婉對蘇月心裏那些小九九全然不知,回頭看了一眼,全當她是膽怯懦弱,眼裏劃過一抹輕蔑,依舊笑得乖巧溫婉凝視著裴子墨。
“蘇丞相,你們在抓奸?”裴子墨狹長的眼眸劃過一抹狐狸般的精光,麵上還是淡漠疏離。
蘇兆成似乎有些羞憤,又礙於裴子墨的身份不得不開口。“回世子,不是抓奸,是……老臣教女不嚴,尚未及笈便與人私通……”
“哦?”裴子墨仍是一臉淡漠,看向蘇念之時眼裏卻又滿是狡黠與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