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裏,於劍林拎著兩個大包袱傻傻地站在那裏。他已經在濟世堂的前前後後都轉了一圈。憑他的感官,自然是知道黃夫人和林曉春在他熟悉的那間小屋裏。隻是黃天宏不知去了哪裏,到處都找不到他。
說實話,他現在心亂如麻,雖然很想立即到林曉春麵前,好好地把話說清楚。卻不知怎的,似乎很怕見林曉春的麵。於是,他就這樣呆呆地站在那裏,陷入了兩難。
屋裏,黃夫人繼續勸導著林曉春,“紅紅的屋子,你應該去過吧。”
“嗯!”林曉春點點頭。
“那你覺得,她的房間收拾得幹淨嗎?”黃夫人問完這句話後,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林曉春搖搖頭。對刑紅的房間,她並沒有很深的印象。由於刑紅的家安在軍營的家屬樓裏,那個地方對她來說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神秘感,所以很少過去。而且,由於刑紅是一個人住,平時也很少呆在家裏,房間幾乎隻是用來睡覺的,當然也很少把朋友帶過去。在林曉春的記憶中,好像隻是在刑紅大病初愈在家休養時,她和於劍林曾一起去探望過好幾次。那時由於刑紅整天臥病在床,她也就從未在意過刑紅房間的整潔問題。
“嗬嗬,紅紅這丫頭,性格和男孩子一樣。她的房間總是亂糟糟的,從來就不知道收拾。如果不是莫拉雷斯夫人就住在她對門,隔三岔五地去幫她收拾屋子,那實在是……唉……”說著,黃夫人搖了搖頭,輕聲歎道。刑紅的個性,她再清楚不過了。
“真的嗎?”林曉春吃驚不小。雖然她自認為也很了解刑紅,但刑紅的這些情況,她卻是一點都不知道。
“當然是真的!”黃夫人笑道:“而且我跟你說,紅紅是不會做飯的,她連炒雞蛋都做不好。嗬嗬,她平時要麼要軍營的食堂裏搭夥,要麼去中傑的店裏蹭飯吃,自己家裏是從來不開夥的。也難怪,一個人的飯是很難做的,何況她也並不能幹。嗬嗬,所以隻要她來,我肯定會留她吃飯的。唉……說起來,她要是真的嫁給了劍林,他的日子哪有現在這般快活。”
被黃夫人這一說,林曉春也掩著嘴偷笑起來。她想起於劍林平日裏被她逼著擦地板時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居然感到一陣欣慰。想想也是,如果這半年來是刑紅陪著於劍林住在白瓷小屋,那他們現在可能每天還是坐在大院的火坑旁,將牛羊架在火上生吞活剝。那種生活,曾被林曉春稱為野人的生活。但回頭想想,如果自己不在於劍林的身邊,那他過的可能永遠是那種野人的生活。
於劍林站在後院裏,腦子裏不停地在胡思亂想。他想起幾個月前,城裏瘟疫流行的那段時間,他和黃天宏隔著警戒線的那次談話。那時,黃天宏曾一再關照他,刑紅和林曉春的事一定要謹慎對待,不然可能會變成大麻煩。但於劍林對此覺得頭疼不已,在沒有想出什麼好辦法的情況下,先擱置在了一旁。沒想到時至今日,居然真的被黃天宏說中了。回頭想想,真是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