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什麼地方?”
“周圍為什麼這麼黑?”
“好累啊!為什麼睜不開眼睛?”
“那是什麼聲音?是有人在哭嗎?”
“為什麼全身沒有力量?怎麼一點都動不了?”
於劍林似乎感到自己掉入了一個黑洞之中,幾乎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隻感覺到非常遙遠的地方隱隱地傳來陣陣哭泣聲。全身仿佛都失去了知覺,甚至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
渾渾噩噩中,他感到自己回到了家鄉,他闊別了整整10年的家鄉。他仿佛看到了母親在井台邊打水,在她的身後,四妹於劍英正在搶五弟於劍光手裏的東西,母親回身喝斥著。父親正在大院的另一頭和一個人交談著,那個人手裏輕輕搖著一把折扇,沒錯,是大哥於劍飛。
於劍林興奮異常,大聲呼喚著,但大家都似乎是沒有聽到。於劍林著急了,拚命地想往家人方向跑去,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反而以飛快的速度掠過了他們的頭頂。
“怎麼回事,我真的已經死了嗎?”
“我要去黃泉了嗎?”
“不對啊,我是在天上飛,黃泉應該在地下吧!”
“難道,我要去的是……西天?”
“西方極樂世界是這麼容易就去的嗎?”
“不可能啊,像我這樣的死法,應該去枉死城吧!”
隨後,他又覺得自己陷入了一片漆黑。但之後不久,他感到身上傳來一陣陣的隱痛,這好像是他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感覺到身體的存在。
“他現在怎麼樣?”
於劍林很清晰地聽到一個人在問話,這也是他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聽到聲音,“這是有人在說話嗎?好像是黃大夫的聲音……”
“還是老樣子……”
這是一個女聲,於劍林覺得非常熟悉,但處於昏亂之中的他一下子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
“唉……”好像是黃大夫歎了口氣。
額頭上突然傳來一陣非常清涼的感覺,好像有人正用濕毛巾擦拭著他的額頭,這使得他的意識清醒了不少。
在恢複了自我意識之後,他終於感覺到了身體的沉重,想睜開眼睛,卻感覺到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在不斷地努力之下,他終於使得自己的眼皮張開了一條小縫。
“啊,他醒了……”
這回他聽得很清楚,是林曉春的聲音。
於劍林努力地張大了眼睛,第一個映入眼簾的一張充滿了關切的臉。
“是曉春……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啊?怎麼好像還瘦了一圈?”
“劍林……劍林……劍林……”林曉春看上去是非常想撲到他身上來,但又怕牽動他的傷口。
“哇……”旁邊有一個人突然嚎淘大哭起來,於劍林吃力地用眼角一瞟,原來是刑紅。她雙手捂著臉,雙肩不停地劇烈抖動著。雖然努力壓製著自己的聲音,但傷心的哭聲還是響徹整個房間。見此情形,黃夫人趕緊把刑紅摟進懷裏,小聲安慰起來。
黃天宏拉起了於劍林的右手,替他搭起了脈。林曉春則趴到了他的枕邊,小心問道:“還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