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少年(1 / 2)

我叫霍五一,我爺爺是專門做骨灰盒和棺材的雕花木匠,我奶奶是東北出馬仙。我姥爺是抗日時期的軍官,年輕時就加入了從大洋對岸傳來的戴尼提,專門研究些超自然的東西,這個戴尼提後來叫做科學教。若不是後來投了八路八成就跟老蔣去了台灣。我姥姥是天天和毒蟲打交道的青苗蠱婆。我老媽是武校的拳術教練,至於我家老爹,我認識他二十多年,愣是沒搞清我爹到底是幹什麼的。

當你們看到我這複雜到讓人胃疼的身世,一定會想,這又是個龍傲天類型,渾身透著高冷範和扮豬吃虎氣息的主角。

然而,我曾經是個立誌為建設和諧社會貢獻一生的有誌少年,我曾經希望自己如同漫畫裏那些十六歲的男子高中生一樣,白天友愛同學,關懷善良又脆弱的少女們,晚上奔走在燈火闌珊的都市中,拯救被黑暗勢力威脅的城市和善良又脆弱的少女們。

可是事與願違,托我家那些神通廣大接近法力無邊的長輩的福,我從記事起就被老媽按照苗翠花錘煉方世玉的方式教育,蹲馬步站梅花樁,拳打沙包,腳踢磚頭。碗口粗的木頭棒子敲後背,西瓜大的瓦罐砸腦殼。練到晚上,就被老媽丟進熱氣氤氳,用數不清的藥材熬出來的藥湯裏泡澡。那藥湯,一碰到白天被操練的傷痕累累的身體,就仿佛蟲子一般往肉裏鑽,又痛,又熱,又癢,又麻。我在藥桶裏嗷嗷直學狗叫,老媽就抄著手在邊上罵:“小癟犢子,這點苦都吃不了,你爹那個不成器的當年都一聲不吭挺下來了。”全然忘了我老爸經曆這些的時候已經是和她結婚之後的事了。而她的兒子,這年才七歲。

等我長到十三歲,我已經練就了一身在現代社會沒啥用的銅筋鐵骨,外加尋常三五個人近不了身的功夫,這本來就是喜歡打架鬥毆的歲數,我本來能憑著一身橫練在一群青蔥少年裏立個棍,再不濟當個街頭霸王啥的,沒想到老媽對我最大的禁令就是不許和人打架,偶爾犯戒一兩次,被人家家長鬧上門來,我家老媽也不含糊,當著自家院子裏訓練的十幾個學生的麵對我就是一頓動畫片裏才能看到的痛打。於是,小霸王沒當成,全校第一抗揍的位子倒是坐穩了。直到我二十來歲上了大學,這一身功夫才有了用武之地,隻不過我動手要打的,全是那妖魔鬼怪。

雖然上學了,但是老媽硬是給我辦了體育生學籍,上午照常上課,下午還要練功,晚上的藥湯照泡,周末放假還要陪著爺爺上山下鄉,給死人送壽材,遇到窮鄉僻壤,或者死者家裏有錢有勢的可以不采取火葬的,還要負責裝殮屍體,我爺爺這種木匠,與其說木匠,更接近陰陽先生,風水堪輿,鎮宅伏屍的本事都有掌握。

咱們炎黃子孫自古講究敬鬼神而遠之,於是吃這碗飯的人往往脫離社會,又和這塵世繁華保持聯係。

我十三歲那年的一個夏天,我周末陪同爺爺去我們市一個叫崗崗的村裏給一個橫死之人送壽材,這人是我爸上學時候的同學,被我叫做張三叔,這個張三叔死的蹊蹺,平時大大咧咧的人,竟然在自家炕頭上上吊了,屁股坐著矮炕,腳踩著地麵,派出所的來了好幾趟,又是拍照又是驗屍據說省裏的專家都來了,就是找不出任何自殺之外的可能性。於是遲遲不能結案,屍體在驗屍房停了好幾天,更邪門的事兒來了。這屍體竟然不爛不臭,大夏天不用塞冰櫃也冰冰涼,就是散發著一股子海腥味。我們這地處遼寧西北的三線城市,離海有十萬八千裏遠,別說海,整個市就一條大河,離這窮鄉僻壤的山村也遠的緊。因為太邪門,公安也不敢留太久,於是申請了特殊待遇,可以不火化,直接埋在村裏的祖墳,留著全屍,以後萬一找到線索那一天可以再次開棺材驗屍。這種邪門的屍首的收斂一般人不敢做,隻好找到在行內名聲最好的我爺爺。於是老人家就帶著我輾轉一百多裏山路去那崗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