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大家也都憋著一口氣。
向右轉,向左轉的時候,大家的腳整齊的跺在水泥地上,濺起一片水花,聲音很響。老鬼笑了笑,揚長而去。在他眼裏,隊列訓練當然是沒有營養的事情,他要去進行很有營養的睡眠,一想到這,我們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從子夜一點左右,到早上6點起床號吹響,雨一直下得很大,而且越下越急。我們一直就在雨裏不斷地重複那幾個動作。站累了就跑步,然後再齊步。
老兵們出操了,讓我們多少找到了一點心理平衡。可是我們狼狽的樣子,卻惹得他們哈哈大笑,他們似乎把下雨當作一種樂趣。
後來我們才知道,下雨確實是一種樂趣。因為不管怎麼跑,身上都不會覺得太熱,劇烈運動時,內髒產生的熱量被雨水帶走,確實是很暢快的事情。
吃飯的時候,老兵們去了食堂,卻沒有人管我們。
老鬼姍姍來遲。他能來,我們已經謝天謝地,從他宣布讓我負責訓練開始,已經足足過了8個小時。
“從現在開始,你們有二十分鍾的吃飯時間。我建議你們,在吃飯之前喝一碗薑湯,驅散寒氣。”
老鬼這句話很仁慈,讓大家很感動,不過後麵的一句話,又讓大家很“憤怒”。
“你們可不能生病,如果你們病了,我老鬼閑著沒事折騰誰去?看你們很壯實的樣子,應該不會那麼脆弱吧?你們知不知道,就在隔著幾十座山的一個軍營裏,一隊女兵在跟你們做著一樣的訓練!我敢以軍人的榮譽保證,她們做得比你們強十倍!”老鬼一副不屑的表情,“好好訓練,小夥子們!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回頭人家該說我老鬼帶的兵都是軟蛋,一群娘娘腔!”
誰也不知道他說的幾十座山外有沒有那麼一個軍營和那麼一群強悍的女兵。但我知道,他是在刺激我們。
“解散!”老鬼終於發出口令,大家如同罪犯被特赦,長籲了一口氣。
“008留下!”老鬼衝我喊了一聲。
“這下完了。”我心裏嘀咕著,“我沒犯什麼錯啊!”
誰都知道,一旦被“特殊關照”,肯定會“享受”一番折磨。
老鬼並沒有安排我跑步或其他事情,而是站在密集的雨裏,與他聊天。
老鬼簡直太壞了,他總是知道該在什麼時候用最合適的方式去折磨你,他肯定仔細計算過,從這裏到宿舍,然後跑到食堂吃飯的時間最少需要五分半鍾。聊上幾分鍾,就算衝進食堂,估計也是……
終於,老鬼下了最後一道命令。
“008!現在給你一個任務。”即使是這個時候,他也費盡心思地浪費你寶貴的時間。
“是!”
“別忘了吃飯的時間!”
“是!”我轉身奪路而逃。
而現在,我隻剩下五分鍾的時間吃飯。什麼也顧不上了,直接奔到食堂,先喝薑湯,溫溫五髒六腑,然後端起飯碗,連菜都沒吃,以極快的速度幹掉了一碗米飯。
按照老鬼的一貫作風,他現在肯定守在門口,手裏掐著秒表,一到時間,就會跳進來,處罰所有還在吃飯的新兵蛋子。
老鬼的鬼點子特別多,這一次他雖然沒有阻止我們吃飯,但也沒有讓我們“失望”,更加傷心的話從他嘴裏蹦了出來,“你們的被子我看了,簡直就是爛棉花團!你們沒有學過疊軍被嗎?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怎麼有臉進特種部隊?”
大家默不作聲,繼續狼吞虎咽,期望在接受其他懲罰之前能把肚子填滿。
“全體起立,吃飯的時間已經過了!沒吃完的,炊事班會為你們打包,不許浪費!現在,你們都回自己的豬窩,把被子抱著,圍著整個軍營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