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我了。”張清輝一邊說,一邊更緊地抱住了陳曉芸。
“我也是。”陳曉芸小鳥依人,靠在張清輝寬大的肩膀上。
張清輝很結實,180厘米的身高,人高馬大。他留著一個小平頭,頭發隻有三寸長。穿上白大褂,他是一個白麵書生的醫生,脫去白大褂,立即變成一個陽光男孩。
“走,我們先去吃麵。”張清輝摟著陳曉芸,往新街口百貨公司負一樓走去。
“嗯,好的。”陳曉芸性格比較溫柔,言聽計從。
張清輝拉著陳曉芸的手,一起走進了味千拉麵館。服務員很快拿來一本點菜單,張清輝擁著陳曉芸,讓她點單。
“吃什麼味兒的,自己點。”張清輝拿出錢包,很大方。
“吃便宜點的,你才工作,不要破費了。”陳曉芸知書達理,很會為對方著想。
“便宜的也要二十八,配料還是素的。給點麵子,今天沒有人譏笑我了,你那些死黨一個也不在。”張清輝把菜單翻到最貴的那一頁。
“那就點這個吧,鱔絲肉醬麵。”
“好吧,那我也點一份,和你一樣。來,服務員,買單。”張清輝從錢包裏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服務員。
服務員簽單後,去了收銀台。張清輝換了個位子,和陳曉芸坐在一排。兩個人身體緊挨在一起,彼此看著對方。
“陳曉芸,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你現在什麼地方上班?”張清輝拉了拉陳曉芸的手。
“南京健報健康顧問版編輯。”陳曉芸麵頰緋紅。
“怎麼,你做編輯了?”張清輝嘴巴張得像個大鵝蛋。
“是的,我喜歡這個工作。隻要不和病人、死人打交道,我就樂意做。”陳曉芸淡淡地笑了起來,嘴巴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來。
“你會不會是受到什麼驚嚇了?告訴我,陳曉芸,我會保護你的。”張清輝的眼睛一直盯著陳曉芸。
“沒有,真的沒有,我能受到什麼驚嚇啊?”陳曉芸的眼角閃過一絲感動。
這時,鱔絲肉醬麵上來了,兩個人開始吃麵。陳曉芸低著頭,她不想觸動心靈裏最擔心、最懼怕的那根神經,她想忘卻,忘記的越幹淨越好。
“沒有就好,我也放心了。403宿舍現在還有人嗎?”張清輝一邊吃,一邊又扯到了403宿舍。
“黃欣茹還住在那裏,其他人全部回去了。”陳曉芸提起403宿舍,身體就發寒。
“那廁所吊死過人,她一個人還住在宿舍幹嗎?真不要命了!”張清輝喝了一口濃湯,眼睛瞪得和龍眼似的。
“怎麼,廁所死了人就不能住了嗎?”陳曉芸被一口麵條咽住了,上不上,下不下的,堵在那兒。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黃欣茹真是不要命了。”張清輝用筷子在碗裏撈了兩圈,撈完最後一根麵條,放進嘴裏。
陳曉芸不再說話,默默地吃著。
兩個人吃完麵條,離開麵館,陳曉芸一直沒有說話。她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離開了學校,人卻落在過去的圈子裏,她多麼希望拔出蘿卜帶出土,也好一了百了。
“張清輝……”陳曉芸突然回頭,看著張清輝。
“嗯,有什麼事情,你說。”張清輝停住腳步,抱緊了陳曉芸的肩膀。
“昨天上午我離開學校的時候,看見了柳非童……”陳曉芸欲言又止。
“柳非童?”張清輝和柳非童是死黨,最近一直忙於自己的工作,倒把他給忘記了。
“是的,他對我說,劉幻琳死的時候,左手心裏有一個星象圖。”陳曉芸終於忍不住,把埋在心裏想說未說的話,說了出來。
“什麼,我怎麼沒有聽他說起過?柳非童是不是想劉幻琳想得走火入魔了,連做夢也看見星象圖了?”張清輝的目光充滿了懷疑。
“那不是夢,是真的。柳非童怎麼會走火入魔呢,我看他頭腦清醒得狠,肯定不會是癡人說夢話。”陳曉芸說話的聲音很輕,她的頭靠在張清輝的肩膀上。
“我告訴你,你以後離柳非童遠一點,他的身上有股邪氣,不小心碰上就麻煩了。”張清輝一把掰過陳曉芸的身體,認真地說。
“什麼意思?”陳曉芸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我是怕你遇到麻煩,劉幻琳都死了,柳非童還不回去,留在南京做什麼?他不是自己找麻煩嗎?”張清輝放開陳曉芸。
“我會有什麼麻煩?柳非童留在南京,當然是為了劉幻琳,她死得那麼冤,不明不白的。人在一起相愛一場,總要有個結果吧。”陳曉芸白了張清輝一眼。
“要什麼結果?人都死了,這不是結果嗎?”張清輝不再理會陳曉芸。
“看你,有這麼說話的嗎?”陳曉芸有點不高興了。
兩個人在大街上轉了一圈,也沒有什麼東西要買,天氣還是那麼悶熱,陳曉芸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她突然想回家了。
本來,陳曉芸想和張清輝多呆些時間的,現在,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也不想多說什麼了。
“你怎麼了啊?”張清輝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陳曉芸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
“沒有怎麼,我想回去了。”陳曉芸真的想回去了。
“那好,我送你。”張清輝不清楚自己說錯什麼了,摸不著頭腦。
女孩子的心思最難捉摸了,剛才還是晴空萬裏,轉眼已是烏雲密布。張清輝堅持打車送陳曉芸回去,陳曉芸拒絕了。
張清輝也不堅持,一路上默默地跟著陳曉芸,轉車倒車坐公共汽車,一直到黃山路小區門口。黃山路小區是新城區,才發展幾年,馬路比市區內的寬,樹木卻比城區內的少。還有一個不足,就是街道兩邊的亮化工程不是很好,很多地方都是黑的,沒有燈光照明,到了晚上基本上是一片擦黑。
一路上,張清輝一直拉著陳曉芸的手,快到黃山路的時候,放眼漆黑一片。陳曉芸停住腳步,示意張清輝留步。
張清輝沒有反應,依然站著。突然,他一把抱住了陳曉芸,二話不說,吻了上去。陳曉芸本能地“嗯”了一聲,片刻後,沒有了聲音。
“好了,時間不少了,你明天還要上班,回去吧……”陳曉芸輕輕推開張清輝。
“那好吧,我們什麼時間再見麵?”張清輝鬆開陳曉芸的身體。
“暫時手機短信聯係吧。”陳曉芸說完,轉身往小區跑去。
“好的。”張清輝看著陳曉芸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樣子很滿足。
一分鍾後,陳曉芸停止跑動,回頭看了看,張清輝已經離開了。一陣晚風吹來,她冷靜了許多,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天上午,被她掀起的枕頭,和那張被枕風帶起的詭異星象圖。
那張星象圖,在陳曉芸離開學校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故事?是被風吹出了窗外?還是繼續留在屋子裏。黃欣茹會不會看見它?如果看見了,有沒有被嚇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