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克默然。
黑衣人仰出更加淒厲的怪笑,道:“可笑啊,這樣子不正是一個暗黑魔法師所應該具有的麵貌麽?難道你,我的朋友,你的以後不是和我一樣麽?”
達克長長的歎了口氣,彷佛想把內心中積累了無數年的傷感全部呼出去一樣。
“威羅,事情不應該變成這個樣子的,暗黑魔法會奪去你的人性的。”
黑衣人冷哼道:“人性?莫非你還把自己看作人類麽?”他舉起雙手,雙臂上戴著的手套竟然和達克的一模一樣。
“別忘了,你也是一個暗黑魔法師,眼前的我就是你最終的形態。我們選擇了暗黑的道路,那就已經沒有回頭之路了。況且,人類會承認我們嗎?”威羅淒厲的笑聲越來越怪異。
“聖北達爾大教堂中的那副油畫你還記得麽?我們是什麽?我們是邪惡的黑巫,是黑暗勢力的附庸!那些怯懦的聖牧師成為了光明的代表,他們才是戰勝邪惡的英雄。而你我呢?作為碩果僅存的兩個暗黑魔法師,看到我們的同伴被暗黑之力侵蝕而死的慘狀,你莫非還把自己當作一個人類麽?”
聽著威羅激烈的言辭,艾米莉睜大了雙眼。其實第一次在地精之泉見到達克的時候,艾米莉就敏銳地發覺了達克身上的暗黑力量,不過當時艾米莉隻不過懷疑達克是一個偷嚐禁果的暗黑魔法修練者罷了。可是現在聽起來達克似乎有著更為神秘的身分,由於不知道當年的大戰結果如何,對於那場暗黑魔法師和聖牧師的戰爭她自然沒有概念。
達克彷佛沒有聽到威羅近乎歇斯底裏的抱怨,而是長吸了口氣道:“我……以為你早就死了……”
“死?難道你認為我現在活著麽?”威羅毫無生氣的道,陰冷的聲音就如同秋日裏的寒流。
“你把靈魂交給了撒旦?”達克死死的盯著威羅那雙惡魔之眼。
“我又有什麽值得撒旦垂青麽?除了我的靈魂。”威羅露出一絲恐怖的獰笑。
達克和威羅對視了一陣,艾米莉一直在沙堆中審視著。她總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有什麽更加古怪的關係,這點從他們的目光中就可窺見一斑。半晌之後,威羅顯得平靜了一些,低沉的道:“我們都是一類人,我很不明白為什麽你在被所有你保護的人無情的拋棄之後,為什麽還要回到他們中去……”
“回來吧,到我的身邊來,我現在誰也不相信,但是如果是你或許我會改變主意。”威羅的雙目中閃爍著綠油油的光芒。
達克露出一絲落寞的笑容,緩緩的道:“威羅,知道麽?我們之間唯一的不同……那就是我仍認為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威羅猛地便爆發了,他張開雙臂狂笑道:“人?人?人是個什麽東西?他們比野獸還不如!他們隻會背信棄義,躲在角落裏咬耳朵!所有的人類都是我的敵人,如果你還認為自己是人!那麽……你就是我的敵人!”
原本熾熱的天氣似乎忽然便陰冷了下來,空中隱隱傳來撲拉撲拉的聲響,艾米莉順著聲音看去不由得被嚇得縮了縮脖子。
從四麵八方如同烏雲般飛來無以計數的怪鳥,每隻伸展開雙翼都有桌麵大小,尖銳地長喙如同鐵鉤一樣閃爍著寒芒。令人奇怪的是這上萬隻怪鳥在飛來時竟然沒有發出半點啼叫聲,隻有翅膀拍打所發出的聲音。
怪鳥群迅速籠罩了達克等人的上空,他們盤旋著、上下飛舞著,遮雲蔽日,密集的振翅聲形成了一種怪異而沉重的壓力。
精靈的視力都是超人的,艾米莉很自然的便看到那些怪鳥的雙目竟赫然都是赤紅色的,就像用鮮血染成的一樣。沒有生機、沒有色澤,彷佛是死物一樣。然而這些怪鳥羽翼豐滿,身軀強壯,卻又像充滿了活力。
“你竟然已經能控製這麽許多活物了麽,當年應該連這的十分之一都不可能吧。”達克悠然道。
威羅獰笑道:“你知道暗黑魔法原本就是真正的魔族擁有的力量,我既然投靠了撒旦,暗黑的力量想不長進都難啊。反觀你,這些年人類社會的繁華奢靡,你的暗黑力量呢?讓我來看看吧,號稱最強的暗黑魔法師啊,哈哈哈哈!”威羅的笑聲中隱含著一種蔑視,無比的傲氣逐漸彌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