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太大,大得像一張剛煎出來的撒滿蔥花的餅。
饑餓的時候想像力總是出奇的美好。
一個15歲少女的饑餓總是羞赧的,飛快的發育期容易發胖也就罷了,怕的是臃胖了後對自己的不原諒會讓人痛苦,其實這種痛苦也不是真來自於自己。在一個大小和中的校園裏,一群15歲女孩對一個同齡女孩投去的揶揄取笑明譏暗諷不僅僅是因為她的胖,那也還因為這個女孩的臉蛋足以讓她們往心眼裏嫉恨。
我始終相信,一個一無是處可憐至極的人喚起的總是同情心。而一個女人若能喚起另一個女人的同情心,可想而知她們的差距會有多遠。
女人的嫉恨淺得如自己的淚腺。
當然,15歲的少女總還是天真爛漫,心地分明的,討厭一個女生頂多會去扯她的頭發,撩她的裙子;喜歡一個男生要麼默默地喜歡到忘掉,要麼表白後淋著狗血大哭一場接著喜歡另外一個。
青春是一場可以撕心裂肺卻沒有後遺症的痛。
喜歡邢寶不是因為知道了他喜歡我開始的。其實他早就喜歡我了,那時候他15歲,我14歲,上初中二年級。14歲的時候,我的胸部發育得總比同齡人快半拍,幸好有一米六三的個,看起來總不至於在人前悸出一身冷汗,當別人問我多大了的時候,我會說我18歲了,然後節操碎一地。可是在班級裏,胸大居然是一件會被其他姑娘拿來恥笑的事,喪心病狂的程度不亞於現在流行的和某某有婦之夫偷情被抓。後來我知道了她們之所以恥笑我也許是因為若幹年我會因為她們的平胸而恥笑她們,她們先笑到前麵,她們先討回來。事實證明那時的發育已經達到了頂峰,後麵的時光是用來保鮮和衰敗的,而衰敗的時光也許長得無法麵對。
那是一場生理課,當生活老師打開投影儀用碩大的投影畫麵講述著胸部的構造和發育過程時,除了我全班31個女生62隻眼睛齊刷刷地朝我投來,我的臉瞬間僵掉,像潑了一臉的波尿酸,此時此刻我多麼希望我的兩個大波能是兩個氣球,可以瞬間爆破。
當然,那是一節沒有男生在場的生理課,男女分開上,像分開上廁所一樣搞得驚為天人。生理老師聶小倩長得青麵獠牙,和祖賢姐姐的清麗相比真是不共戴天。我隻想說她隻是幸好姓了聶,而不是幸好叫了小倩,因為不是每一個小倩都可以叫聶小倩,而每一個姓聶的凡間女子若想叫小倩,那是閻王爺都不敢反對的。
於是這個聶小倩造起了我的反,操的是九年義務教育這個舉國上下普天同慶的大理。
她叫我上去路演文胸的正確帶法,隻因為我是語文科代表,常常帶領大家吟詩作對,有一種母儀天下的感覺。我靠,這歪理。後來我才明白當我站在她旁邊時,我的胸居然比她還大……後來我陷入深深的疑惑,小倩啊,都22了,還沒有男朋友到底是因為胸太小還是其實是因為沒有男朋友才導致胸太小?
呃……當然了,當時14歲的我尚且不具備此等分析能力的。當然我的胸也全是靠自然垂青而非外力。你懂。
可當我被聶小倩力薦上去路演的時候,我真的是眼冒金星,腳掣烈火,成了個大胸哪吒。都14歲了,是哪個乳齒未幹的小妞還沒學會帶文胸,真是笑話,後媽帶大的嗎?然後同桌的冉小溪悄悄在我耳邊說:“我還在戴肚兜咧,你好好路演哈。嘻嘻。”順帶送了我一臉萌化了的賤笑。我順勢瞄了一眼她那袖珍的小山頭。火速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