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路邊的護欄,還隱隱約約地瞧見溪江水反射著粼粼波光。微弱的銀白色。
幾個人都沒有說話,或許是唱累了。安安靜靜地走著。
到了一個已經熄滅的路燈旁,正好有兩張長椅,大家就在這兒坐下休息。
靜靜地等待著日出的那一刻。
周圍沒人,異常地安靜。
即使是盛夏,坐在河邊也不會覺得熱,覺得很舒適。不知不覺間,除了蔣依雨都睡著了。
蔣依雨瞅著他們熟睡的樣子,不忍心去打擾,像是在看一部無聲的電影,溫和而柔美。
回過頭看著左前方的大橋上,不時就有一個光點駛過,也不知道是誰這麼晚還在開車,蔣依雨暗暗納悶。
睡不著,很難得這個時候沒在家裏,蔣依雨很喜歡此刻坐在河邊的寧靜。
溪城本來就是一座很安寧的小城。榕樹覆蓋的幽靜,溪江緩緩流過的安然,人們平時講話都透出一種閑適,沒有一點違和感。
從內心深處就深深地喜歡上這座城市,留下了自己最重要的記憶。回到溪城,也隻是遲早的事。
在道水的時候,沒有一種歸屬感,沒了爸爸媽媽,沒了王一琪,對自己就沒有任何紀念意義,完全就是一座陌生的孤島。
因而才更珍惜在溪城的每一刻。
可又實實在在地,想念著王一琪。蔣依雨感覺有些對不起爸爸媽媽,自己回了溪城讀書,卻很少會思念他們。因為有些事,不能和他們交流,有代溝。
和王一琪卻有說不清說不完的話,有任何的事,有任何的秘密都可以無所顧忌,和她一起分享。任何時候都行。
正閑著沒事,蔣依雨也有些想念王一琪,掏出了手機,給她發了一條短信:
(想你了。現在我坐在河邊的長椅上。)
發完,蔣依雨歎了口氣,又把手機收回到兜裏,不小心一下碰到了齊雪,把她弄醒了。
齊雪晃動了一下身子,從陸小夏的懷裏坐了起來,左手仍然牽著小夏的右手。
“把你弄醒了。”蔣依雨有些不好意思。
齊雪睡眼惺忪地搖搖頭,表示無所謂:“你沒睡?”
“不困。”也搖搖頭。
“哦。幾點了?”還是有些困。
“五點了,天快亮了。”有些期盼。
“那我也不睡了,等著在這看日出呢。”齊雪隨手捋了下淩亂的頭發,深呼吸了一下,“嗯,真好。還沒在這個時候起來過呢,感覺好特別。”
特別。早晨五點。浮世的喧囂又將喚醒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塵埃。
雜質。礫石。砂土。浮塵。細微,看不見的病菌。又即將衝蝕整個世界。
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渾濁。
蔣依雨很喜歡和齊雪待在一起。對自己而言,齊雪就是另一個王一琪,一個沉默不喜歡說話,和自己一樣安靜的王一琪。
兩個人沒怎麼說活說話,靜靜地欣賞此刻的美好。
漸漸地,遠方亮了一點。月色也黯淡了一些。再過一會,就要日出了。
齊雪看了半天,突然說話了:“依雨,真希望高中我們兩個在一個班……”
“如果能在一個班,真好啊。”
“真的嗎?你也是這麼想的嗎?”
“當然是這樣想的。”
“那蘇簡呢?”齊雪看看大家都還在睡覺,就很放心地說了,“你不想和他在一個班嗎?”
蔣依雨看著齊雪,不自在地摸著自己的手臂,沒有說話。本來蘇簡在她們兩個之間是很少提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