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做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麵對著死亡。
——我會死的,會被人殺死的。就是現在,或許是幾分鍾以後,也或許是幾小時以後,但我肯定活不過今晚。剛才看到的圓月,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月亮了。
這個念頭如此的肯定,使得她身體不停地哆嗦起來。
但任憑她怎樣劇烈地哆嗦,甚至換成掙脫的動作,都無法使身體離開這張高級沐浴床。
幾個小時以前,女人還曾經在這張床上精心地沐浴過身體,那舒服的感覺此刻仍然停留在大腦裏。但是,現在,這張床卻變成了一個猙獰的惡魔,將她的身體牢牢地束縛著。
女人的雙手和雙腳被套在沐浴床相應位置的卡環裏,動彈不得。而從小腹到大腿,又有三條專用皮帶將她的身體緊緊地束縛住。
她無助地瞪大著眼睛,張著嘴嘶喊著,身體扭動掙紮著。
聲音很大,但她覺得聲音卻被四周的牆壁阻擋回來,好像每喊一聲,束縛著身體的皮帶都更緊一分。
漸漸地她不敢喊了,所有的恐懼都彙聚在了肘彎處。
在她的肘彎處,在她充盈的血管顯露的地方,被刀片劃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管裏的血液正從血管的破口處彙彙地湧出!
每喊一聲,她都覺得血液流出的速度更快了。
那不是鮮紅的血,而是有些暗紅色的血,像是積蓄了很久的能量,由她的體內湧出,順著她的肘彎“滴答”地流淌到地上。
她沒有感覺到肘彎處刀口的疼痛,相反是有些熱癢,甚至於灼熱的滋味。而那些血液,卻似乎是冰涼的,在流淌的時候,還能帶來涼爽的感覺。但當血液滴落到地上的一刻,卻又似乎煥發了熱量,冒著熱氣落在地上。
一片寂靜,隻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和血液的滴落聲。
而她的意識也在隨著血液的流淌而慢慢遠離大腦。
她感覺身體在變冷。
但隨即在心裏搖頭。
不是,是心髒在變冷。
它似乎射出的血液越來越少了。
不對,血液流淌到地上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那地上的血是自己的嗎?
女人覺得自己似乎側過了臉,去看地麵。
地麵上是一大灘血,表麵似乎凝結了,象是深紅色的瀝青。
不,沒有凝結。
血落下去的時候,還在瀝青中央激起一點波動。
血的顏色好像淡了,慢慢地殷開。
沒有,是地上的血流到眼睛裏,使得視線模糊了。
它好像不流動了。
是的,它確實不流了,它冰凍住了,從血管流出的一霎那直到滴落到地上,成了一條冰凍的長線。
女人努力地睜大眼睛想看得清楚,可眼皮卻越來越沉。
她閉上眼睛,卻覺得周身麻癢,氣力和感覺仿佛都在慢慢地跟著冰凍,似乎手也在跟著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