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美好隻是一瞬之間,就如泡沫,往往不過一刹那。時間不可能定格,再美好的記憶也會隨著分秒的流逝而變為一捧黃沙,隻要稍微有一點的風吹草動,就會散落的無影無蹤,即使當初我們曾狠狠下定決心要永遠銘記,但最後我們卻可笑的發現原來最值得記憶的美好,總是一想起來就最疼的時候,所以往往是我們自己親手把美好的記憶揉碎了,隨風葬送。
對於周日那天發生的點點滴滴,荀可以為她會根深蒂固的種植在自己的記憶之中,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將這份記憶連根拔起,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一段時間荀可曾把這段記憶放在了腦海中最鮮明的地方,以便自己隨時過去重溫美好。
周日的頒獎典禮接近中午時才結束,細心的主辦方安排了全體受邀的嘉賓一起用餐,申屠陽和童詩涵當然在受邀之列,同時作為陪同者的荀可和程曉也在兩位當事人的堅持下破格參加。
用餐的過程中申屠陽又被一個重磅消息驚得目瞪口呆,這次文化局攝影比賽的幕後讚助商不是別人正是A市大名鼎鼎的企業家—童明真,而且他還兼顧了此次比賽評委會的主席,在致辭的過程中他幾次提到了自己的名字,連荀可都感覺的出這帶有幾分故意,在場的明眼人也都察覺的出這次比賽暗藏黑幕。
本來最初的時候,申屠陽並不想參加什麼攝影比賽,對他而言,攝影是他的一項愛好,他可以隨心所欲的用手中的照相機定格難忘的瞬間,他稱呼這些照片為“記憶”而從來不想叫它們為一副作品,但架不住她的後媽一個勁的糾纏,他隻能選了一副自己最近最滿意的照片,拿給了蘇盈盈參賽。
而且他還絞盡腦汁,頗有心機的起了一個自己非常得意的名字。他從未想過自己的這副作品可以獲獎,不過照今天看來,他的這個名次決不那麼名正言順,就連謝盈盈讓他參加比賽的目的都絕不單純。
申屠陽的臉上早就沒有了方才獲獎的喜悅,他陰沉著臉,湊過身來,盡量壓低自己的聲音對身旁的父親說:“這是怎麼回事?你們騙了我,這根本就不是一場簡單的攝影比賽!”申屠陽的父親依然認真的聽著童明真的講話,他似乎並沒有打算理會申屠陽,但申屠洪了解他兒子的作風,如果他此刻不先安撫住申屠陽,恐怕他兒子扭頭就會離開。
申屠洪拍了拍申屠陽的大腿,雖然是在回答,其實更是在命令,他一字一句的回答道:“你先給我好好的吃完這頓飯,這件事情我回去再跟你詳細的解釋!”
申屠陽“哼!”的笑了一聲,無意中卻瞄到坐在謝盈盈旁的童詩涵在用得意的眼神盯著荀可看,他索性直接就和她四目相對,看著童詩涵有點凹陷的眼睛和消瘦的兩頰,申屠陽竟然有點不寒而栗。他尚且不知道身家顯赫的童明真為何要主動與自己家示好,他現在更看不明白的是童詩涵眼中蘊涵的內容。
如果單從生意場上來講,童明真是完全沒有必要賣給父親這個麵子的,相反應該是自己的父親百般討好童明真,如果不是關乎生意的事情,從今天童詩涵和父親的親近表現,還有童明真有意的多次當著眾人提及自己的名字來看,這明顯就是在明裏暗裏的告之在場的眾人和媒體兩個家庭之間要建立一層特殊的關係。
但這完全說不通啊!光是童詩涵那裏他就無法說服自己,況且精明的童明真又怎麼會甘心和經濟實力相差甚遠的自己家建立特殊的關係,申屠陽的思緒亂極了,人也變的有點焦躁。
敏感的荀可當然已察覺出了申屠陽情緒的變化,她看得出,申屠陽此刻和自己一樣如坐針氈,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撫了撫申屠陽的手臂,詢問道:“申屠陽,你怎麼了?是不是有點不舒服?”
申屠陽抬起垂下的頭,勉強的對她笑了笑說道:“沒有關係,隻是這裏麵太熱了,有點頭暈。”
童明真致辭完畢,宴席剛開始不久,申屠洪就帶著申屠陽來到了童明真的座位上敬酒,童明真並沒有起身,也並沒有表現的出像一個普通長輩那樣和藹,他冷冰冰的口氣和父親殷勤的模樣徹底激怒了申屠陽,回到座位上後,他就不顧父親反對,拉著荀可迅速離開了這事非之地。
坐在出租車上的申屠陽告訴司機目的地後就一言不發的望著窗外吹著冷風,剛入冬的風還不算凜冽,但穿的並不多的荀可已經充分感受到了冬天的問候,她同樣保持著沉默,也想仔細的思考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雖然荀可感覺的出剛才席間的氣氛有點奇怪,但具體奇怪在那裏純正無邪的她也說不好,隻是隱隱約約覺得今天的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對於申屠陽的憤然離席她也解讀為他應該是對這次並不單純的攝影比賽有點失望而已。
過了一會兒,申屠陽猛然發覺自己的的身邊還有衣衫單薄的荀可,他把車窗快速搖了上去,把外套脫了下來給荀可披在了身上,他望著荀可一臉抱歉的表情,“荀可,真對不起!本來今天我想帶你體會一下那些富家千金的生活,做一個漂亮的造型,去參加晚宴舞會看看帥哥,但現在看來好像被我搞砸了。”
荀可用手輕輕拽落了身上的衣服,給申屠陽披了回去說道:“這一點不值得道歉!況且今天我過真的的很充實,嚐試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第一次做時尚的發型、第一次穿非常漂亮的裙子、還有第一次挽著一個帥哥的胳膊去參加他的頒獎典禮,我真的經曆了好多好多的第一次,對了!還有第一次吃到了那麼多美味的食物!”荀可盡力說的很興奮,腦袋也跟著歡喜的搖晃了起來。
申屠陽半弓著身體,把頭靠在了前麵的座椅上,麵帶微笑的側著頭仔細的聽著荀可的話,方才的不悅漸漸煙消雲散,盡管他還有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但他現在絲毫不想去管那些煩心的事,隻想靜靜的和身旁這個能帶給他快樂的女孩聊聊天。
荀可和申屠陽坐車又回到了“回憶之城”,這裏比清晨喧鬧了很多,逛街的人們絡繹不絕,以成雙成對的情侶居多,各類店鋪也開始開門營業,現在看上去已然是不折不扣的商業區了。荀可見這裏的一些商家都會提供給前來消費的情侶特製的顏料允許他們在空白的街道上隨心所欲的做畫但前提是不可以留下任何文字,有一對情侶方才就是因為自己寫了一行字被商業強行擦掉了而發生了點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