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張宗昌說話,六姨太搶過了話頭:“唉,小扒子,我和鎮守使正為這事兒燒心呢。如今家大業大,大元帥撥的那點款子,連塞牙縫都不夠。種的鴉片呢,又得講季節,現在市麵上也賣不起錢,我正捉摸著”
“六姨太,八團是大哥的起家部隊,當年跟著鎮守使立了多大的功勞哩?再怎麼著,也比外姓人強吧?”
六姨太也聽懂了他的話。
有些為難的瞟瞟張宗昌:“話不能這樣說,鎮守使寵著白俄兵,自有他的道理。”,不說還好,一說小扒子更火啦。一步竄到屋中間,吼將起來。
“有鳥的個道理哩!
媽拉個巴子,他個亡國奴跑到俺中國來是人,俺們出生入死的跟著鎮守使,倒不是人了哩?軍餉月月按時發給,而且是雙餉。可自己人的倒月月欠,這誰能服氣哩?”
啪啪!二聲巨響,張宗昌把二把手槍拍在了桌上。
然後一拎起,嘩啦嘩啦的都推上子彈:“小扒子,你過來哩。”
衛士長一楞:“幹乍?”“將就這頂膛的,對我開槍,打死後大家散夥,回家種地哩。”張宗昌鼓起眼睛,臉青麵黑地瞪著自己的衛士長:“拿槍哩!”
小扒子哼的一聲,把臉拗開。
啪啪!又是二聲巨響。
張宗昌搖搖拍疼了的手掌,蹦起來咆哮如雷:“媽拉個巴子,怎麼不拿哩?你明明知道,白俄兵俺留著有用,要靠他們送死打前站,自己的部隊行哩?
就是行,老子也舍不得哩。
這叫內外有別,親疏不同,你乍不懂這個理兒哩?好哩,鬧哩鬧哩,拆台子戲,拔秧子瓜,死了媳婦走丈人家。”
罵罷,一屁股坐下,呼呼直喘粗氣。
見大哥兼鎮守使氣成這樣,小扒子馬上軟蛋了。
事實上,他的本意也隻是替把兄弟們叫叫屈,順便出出自己的鳥氣。他沒本錢也不敢,真正和手握重兵的大哥鬧翻:“唉唉,大哥,鎮守使,不是我不知道您老的苦衷,實在是欠了八團三個月的軍餉,大家都有怨氣哩。”
張宗昌也不答話,而是抓起雙槍往腰間一插,也看誰的朝外走。
“媽拉個巴子!到八團。”
一行人趕到八團住地,小扒子就屁顛顛的朝把兄弟們擠擠眼:“集合集合,鎮守使要訓話哩。”,把兄弟們大喜,以為是自己吹的風起了作用,張宗昌這是發餉來啦。
於是,急忙分頭招呼部隊集合。
片刻,操場上就站滿了黑壓壓的一片。
張宗昌上台了,他先是惡狠狠的巡掃大家一遍,並特別對幾個正副團長狠狠剜剜,剜得小扒子的把兄弟心頭,嘎的聲翻了個兒。
張宗昌舔舔自個兒的嘴唇,突然放聲大罵。
“混賬!王八蛋!發不發餉能鬧哩?俺愛你們,俺是嫖客,你們是婊子,嫖客會欠婊子的錢哩?餉會發的,都他媽的婊子給我下去。媽拉個巴子,誰敢再鬧,軍棍伺候!”
罵畢,扔下目瞪口呆的一大片人,轉身就走。
一場鬧餉風波,倒是就此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