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銘文刻在族徽上?”福杜納托接著問道。
“有仇必報。”我明白地說道。
“太棒了!”福杜納托讚賞道。
梅鐸紅酒的後勁上來了,福杜納托頭上的鈴鐺一路叮叮當當響個不停,他的眼睛也霧蒙蒙的像發光的燈泡;我也有點微醺,思維稍有些渙散。我們接著向地窖的最深處前進,一堆堆白骨和大大小小的酒桶放置在通道的兩邊。我又停了下來,不過這一回我勇敢地把福杜納托的手臂抓在了手裏。
“這些硝酸鹽你看到了沒有,它們逐漸積累,”我說道,“已經跟青苔一樣爬滿了整個地窖啦!我們的頭頂就是河床,這兒的濕氣尤其嚴重,這些骸骨也會被濕氣凝結的水滴一點點覆蓋。我覺得,現在回去還來得及,你的咳嗽實在讓我擔心,咱們還是回去比較好。”
“嗨,這點咳嗽沒關係,我已經說過了。”福杜納托立即回應道,“走走走,咱們接著走,可是,我覺得還是再喝口梅鐸紅酒更好一些!”
這一次,我把一瓶有把手的格拉芙紅酒敲破,遞到福杜納托手上,他立即一飲而盡。現在他醉眼蒙矓,笑著把空瓶扔到一邊,還打了個怪異的手勢,眼睛裏冒著凶光。
我困惑地看著他,他就把那個古怪的手勢又比畫了一番(這真是個極為古怪的手勢),然後說道:“這個手勢代表的意思你不明白?”
“是,我不明白。”我坦白地說道。
“那麼,你並非是我的好夥伴啊。”福杜納托說。
“怎麼這麼說呢?”我奇怪地問道。
“因為你並非共濟會的成員!”福杜納托說。
“我是的,我是的,我真的是共濟會的成員。”我焦急地說道。
“你說你是共濟會的成員?瞎講!”福杜納托說道。
“我確實是共濟會的成員,千真萬確。”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麼,你說說什麼是共濟會的象征?”福杜納托打算考考我。
“就是它——”我一邊說話,一邊把一把泥水匠專用的镘刀從大衣的夾層口袋中掏出。
“你簡直是胡鬧!”福杜納托向後退了幾步,大喊道,“咱們還是別扯這些了,去找那個‘蒙特亞白葡萄酒’吧!”
“行,那咱們接著向前走。”我說道。我將镘刀收好,並攙扶著福杜納托往前走,他醉得很厲害,身體差不多都壓在了我身上。我們往前從幾道低矮的拱門穿過,再走向地勢更低的地方,一路向前,前麵的地勢更低了。終於,地窖深處的一處土穴出現在我們麵前,土穴中的空氣非常汙濁,一種奇怪的氣體彌漫在四周,這氣體竟然讓我們火把的火苗躥起了老高。
還有另一座密穴位於土穴的盡頭,可是規模卻窄小了很多。人類的骸骨堆滿了這個密穴的四麵牆,就像巴黎的大型地下墓穴一樣,堆積起來的骸骨都碰上了天花板。可是,堆放在第四麵牆上的骨頭有很多都掉了下來,地上散落的骸骨構成了一座小骨堆;因為骸骨掉了下來,所以牆裏麵的那個內凹的小空間也就暴露出來了,它大約有三英尺寬、六七英尺高、四英尺長。這個牆壁的凹龕好像隻是用來隔開支撐墓穴的兩根巨柱,沒有什麼特別的用途,凹龕最裏頭那麵牆壁的材質也是堅硬的花崗岩,跟墓穴外麵的牆壁沒有兩樣。
這時,福杜納托把手裏那火光微弱的火把舉起來,試圖一探凹龕的究竟,可是火光真的太過微弱了,所以沒法看清楚。
“再朝前走走看,”我又用上了激將法,“那裏麵就是蒙特亞白葡萄酒,唉,要是盧契斯在這兒,他肯定可以……”
“盧契斯?他就是個二百五。”福杜納托中了我的激將法,打斷了我的話,就搖搖擺擺地晃進了這個凹龕,我立馬跟在他後麵也進到了裏麵。他剛剛進去,就在凹龕的牆壁麵前被擋住了,他呆呆地在花崗岩牆壁前站著,想不通為什麼沒法再往前走;趁著這個機會,我馬上把他鎖到這麵牆上。有兩副鐵鉤環被固定在牆壁表麵上,它們彼此的間距約為兩英尺,高度一樣,兩個鐵鉤環上分別帶著一條短鏈和一把鐵鎖,我把福杜納托的腰用短鏈纏住,再將鐵鏈拉出來,用鐵鎖固定好。我幹脆利落地完成了這些動作,福杜納托在幾秒鍾內就被我鎖死了,而他則因為過度驚嚇,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要抵抗,隻是任憑我擺布。我把鐵鎖鎖好,把鑰匙抽出來,然後倒著從凹龕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