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方洛,是一名私家偵探,這是比較好聽的一個稱呼,我們公司對外承接的業務實際上是超出了“偵探”這一界限。
起初,我們的基本職業和官方是一個性質的,偵探即是探案,哪裏發生了案件,哪裏就有我們的存在,有些雇主是不願意和官方打交道的,所以便輪到我們了,我們可能沒有官方專業,但比官方更加不擇手段,在某些程度上,效率也更高。到後來,我們漸漸不滿足於此,業務開始向外延伸,手也伸得更長了。
這是一個大數據時代,空氣中每分每秒都在輸送著巨量的信息,這其中,有些是明麵上的,有些是見不得人的,總有人能用到某人的信息。也許是有人背債潛逃,債主需要我們追蹤其藏身之地;也許是某個公司想要盜竊敵對公司商業上的秘密,這時我們便是商業間諜;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個富家太太懷疑丈夫在外有染,需要我們查查她的丈夫是否幹淨,汙點又在何處。真正的大活兒是在政治上,不管是貪官還是好官,他們都是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句話反過來理解就是這樣,是個人他便或大或少會有那麼一些汙點,不管是過去,現在,甚至是將來——你若真是聖賢,我們也可以給你或多或少的整出那麼一些“汙點”,隻要你出得起錢。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們已經不能算是偵探了。
由於我們公司的業務範圍太過廣闊,承接的業務種類也不盡相同,所以傭金便是根據業務花費的時間,業務的難易度來定的。事成之後,公司拿走五成傭金,另一半歸個人所得。
有人會覺得我們累死累活冒著巨大風險完成了任務卻要被公司收走一半,是不是太黑了,其實不然,我們公司的信譽與手段,是其他任何同行都不能比擬的。就比如官場上的活兒,一般的公司都不會接,他們不敢接,涉及到官場,很可能一個不留神便會讓其公司倒閉,人員鋃鐺入獄,而我們公司便敢接,因為公司的背景很深,就連我這個公司的人,也不知道公司的底細,總部在哪,boss是誰,一概不知。我們公司在這一行的地位,大概就像阿裏巴巴在中國電商的地位,甚至更甚。
沒有公司的招牌,我們甚至都找不到活兒,竊探別人的隱私以及信息是違法的,雇主們當然不會將這些事交代給一個沒有招牌沒有商標的人。就這一點來看,公司拿走五成,並不算過分,況且,做我們這一行的,與古董一行一個樣,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遇到大主顧,五成也是一個天文數目。
介於公司,我們被行內稱作“地眼”,意喻著隻要你還在地球上,我們就能查到你,而公司被他們稱作“地網”。
曾經我也是一名“地眼”,隻不過那是曾經,現在的我,是一名無業遊民,社會上的閑散人員。
三個月前,公司遭遇了一場劫難,我僅僅知道那劫難大概是毀滅性的,因為從三個月前,我便再沒收到過公司的一切信息。雖然我們是員工,但卻從未一睹過公司的真容,唯一聯係的方式,是公司的一個秘密網站,任務都是在那裏麵接,換句話來說,我們隻能算公司雇傭的員工,有些類似於雇傭兵的存在。然而三個月前公司的網站消失了,我失去了和公司聯係的唯一途徑,我試著尋找我的搭檔霧月,她卻杳無音信,直覺告訴我,公司遇到大麻煩了,甚至以後都不會再有“地網”這個組織了,甚至連我,也需要銷聲匿跡一段時間,避避風頭。
我還沒有成家,所以對錢的多少並沒有什麼概念,花錢一向都是不加拘束,雖然做過很多任務,得到了不少傭金,但卻都被我揮霍一空,以至於現在失去“工作”後有些窮愁潦倒。這行是絕對不能做了,可如若不做這行,我又能幹些什麼呢?三百六十行,似乎並沒有其他能夠讓我在這個城市立足的技能,現在的我,在這個城市似乎是個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