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人一旦腦袋好使了,便會失去一些懵懂的快樂。
如今的寧小小便是這樣。
一想到衛玲瓏,她原本的歡喜和甜蜜便一下子被打了折扣。
她沉了臉,蹭著他的胸口低低的問道:“蕭念,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我記得蕭森曾經說過,你答應了衛國侯,一旦登上帝位就會立衛玲瓏為後,這是真的嗎?”
“真的。”沒有半分猶豫。
寧小小霍然抬頭,正好對上了那雙深邃卻也帶著淡淡笑意的眸。
他並不像說謊。
訝異了一瞬,寧小小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如今還作數?”
“當然。”依然爽快而簡明。
目瞪口呆了許久,寧小小才突然鬆下肩膀,低下頭。
心底莫名的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
雖然她已被現實逼得夢想一退再退,隻要能留在蕭念身邊,即便隻是他後宮的三千分之一,又如何?
她心甘情願。
但當真相從他口中說出的時候,她會一點都不傷心,那是不可能的。
她再次埋首他胸前,大紅的寢衣也抑製不住她的哽咽:“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他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輕笑,讓寧小小內心更加難受。
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無所謂嗎?
“沒什麼?”她心情已是十分低落。
還說要換過來,讓她開心,他沒有好心情,這話哪有兌現嘛,分明就是要她的壞心情一而再的飆出新高點。
她忽然就不想理會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抽身離開的同時,一手將蕭念推跌在地。
蕭念跌坐在地上也不起來,反而賴皮的盤起雙腿,慵懶地斜著身子支著腮,邪魅地側目看著一屁股坐回到床上的寧小小,笑道:“怎麼不高興了?”
這也要問?你還是那個聰明睿智的學霸一號嗎?
寧小小氣得一咬牙,翻身到床上便掀被子蒙住自己的頭。
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哼!
她在被子底下氣得不行,卻聽得蕭念的笑聲更加朗朗開懷:“小笨豬,她是不可能成為皇後的。”
寧小小雙目一瞠,又立馬翻身坐起:“什麼?”
蕭念還是那懶懶散散的模樣坐在地上,解釋道:“因為,我不會坐上那個最尊貴的位置的。”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啊,你不做皇帝,誰做?”寧小小要懵了,除了蕭念,根本沒有其他人選了啊。
“母後生產了,是個皇子,比預想的日子早了些,不過還好,身子沒什麼,父皇打算待他百日之後,便直接傳位與他,而父皇則同母後去桃花林住上一段日子。”
“這麼突然?”寧小小依然傻眼,“而且,我沒有聽錯吧?你那位皇子弟弟才百日就要繼承帝位?”
如果這個設想真的成為事實,那麼這位百日皇子便極可能成為史上最年輕的皇帝了。
“說突然其實也不突然了,父皇一直都有想退位的意思,畢竟他的身子一向不太好,又希望能盡快滿足母後隱居桃花林的心願,隻是繼承帝位的人選還沒有合適的出現,是以才遲遲沒退位,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二弟出生,父皇自是不想再等太久了。”蕭念也雙手托腮,難得的也出現了些孩子氣,小聲扁嘴咕噥,“其實我也想隱居啊,隻可惜,唉……”
隻可惜父皇隱居了,二弟又還小,他可不能也就這樣消失的,畢竟蕭氏皇朝這檔口,總得有自家人人顧著的。
寧小小隻聽見他長長地歎了口氣,可卻沒聽清他歎氣之前的那句咕噥。
她還傻傻的以為,蕭念的哀歎是因為遙帝寧願傳位給一個嬰孩都不願傳位給他,遂一屁股地也坐到了地上,追問原因:“為什麼不是你呢?以前你體內有毒,不知道這條命能有多長,所以陛下不將帝位傳給你也是可以理解的,但現在你已經好了,不就可以毫無負擔的繼承帝位了嗎?”
她學著他盤腿,雙手托著腮,與他相對而坐,等他為她解答疑難。
新婚大喜之日,新郎和新娘雙雙賴地上,閑聊著國家大事,看上去半點沒有想起這婚禮還沒完成的模樣,想必全天下也就隻有他們二人會如此做派了。
聽了寧小小所問,蕭念內心如實的想——
為什麼不是我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啊。
還不是因為你嗎?
傻瓜。
可他嘴上並沒有如實的說出心裏話,而是突然邪魅地伸指勾起她的下巴,戲謔地拉長音調:“哦,你這語氣,是很想我當皇帝的意思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