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陳靜倪又去了寶雞。
這次去的主要目的就是祭奠他的哥哥陳道可。
金台觀已經被整修一新,觀裏住進了幾個道士,每天打掃道觀,還有不少遊人香客前來參觀。這金台觀已經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們在大殿裏祭奠了陳道可的牌位,又在廢墟之中擺好了祭奠之物,陳靜倪留下了眼淚。
我上去安慰她說:“人死不能複生,想開些吧。他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平平安安。不要哭了。”
陳靜倪擦幹眼淚,把酒倒在地上,我和她又燒了一些紙。
祭奠完陳道可,我還想祭奠一下在這觀裏的道家祖師,他們的亡靈一定還縈繞在這周圍,看護著這觀裏的一切。
從金台觀裏出來,陳靜倪忽然說想回北京。我知道她這是懷念過去所引起的,反正已經出來很久了,我們是該回去了。
清晨的陽光透過層層的薄霧,照射在這個山間小村子,偶爾幾聲雀鳴,反倒稱托出山村的寧靜。隻是,那林立在村口的一百多座墓,與山村的寧靜格格不入,看著心裏總覺得別扭!
這就是我當時的感受,特別是在山間迷路,不得不露宿一晚過後,好不容易才遇到個村子,卻感覺怪怪的!村民們對我和陳靜倪這一男一女的到來也沒顯示出太大的熱情,隻是隨便招呼了一下便各顧各的去了。
我想找個人問問出去的路,可是竟沒有一個人理我,都隻是在靜靜地看了我們一會兒後便走開了。
“看來這個村子不太歡迎外人!”陳靜倪說道。
接著,我們就發現了一件怪事:這個村子雖然不大,但從布局及房屋的多少來看至少應該有二百多村民的,如今卻隻看到二三十人在村裏活動,其他的人都去哪兒呢?這一路來他並沒有發現有其他的人啊!難道說和村口的一百多座墓有關?一想到墳墓,我就有一種親切感,但這個村子有點邪門,若不是迷路了誤闖,我們是不願意進來的!
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地下動了一下,起初還以為是地震,但就那一下過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然而,更令我吃驚的還在後頭,在地動之後,村子裏便空無一人了,那些村民怎麼了,去哪兒了?沒有人能回答,因為整個村子就隻剩下我和陳靜倪兩個人,那些村民就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我隻覺得一股涼意從脊背升起,心裏忽然直發毛!我拉著陳靜倪往外走,而且是一路小跑,忽然,腳下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頭栽了下去,頓時失去知覺……
迷糊中,我感到眼前有火光在飄浮,耳邊似乎還有人在說話,隻是聽不太清楚。我努力想睜開眼,眼皮卻出奇的沉重,但意識在慢慢恢複。
我漸漸記起了自己好像是跌了一跤,然後撞到了一塊石頭,石頭?此時隻覺從額頭傳來一陣劇痛,差點兒叫出聲來。這一痛卻令我能聽清周圍的人說話,令我驚訝的是他們講得不是漢話,而是貴州一帶的土語,幸虧曾經去過苗疆,在那裏待過一段時間,還見到鬼妹,多少能聽懂一些。
“天神的啟示就快到了,這兩人來得正是時候!”
“昨天的祭祀被搞得亂七八糟,還好他們中有三人已掉入血池,天神已經懲罰他們了!”
“還有一人要盡快把他找出來,免得又被他破壞了!”
“是!明天是天神出世的日子,不能有差錯的!”
談論聲漸漸遠去,我聽到這裏心中大驚,什麼祭祀?莫不是要把我們當做祭祀品?
天,這是在哪裏?
我微微睜開眼,用眼角掃視四周,發現自己身處一間巨大的秘室。四周沒有窗戶,而且直覺告訴我這個不是村子裏的任何一間房屋。
室內沒有柱子,顯得十分空曠,壁上隔一段距離便有一支火把,雖然看起來整個室內秘不透風的樣子,但一點也不覺得氣悶。這時,耳邊又傳來腳步聲,我連忙裝做依然昏迷的樣子。
來人到了我的身前,便在周圍摸索,好似在找什麼。我心中大奇,他在找什麼?為何要等其他的人離去才來找?
“奇怪!怎麼會沒有呢?”那人輕聲自語。我聽得明白,對方說的是漢話,這麼說來他不是這裏的人了?難道說是適才他們口中所說的“還有一人”?
“你在找什麼?”我在對方遍尋不著的時候終於忍不住道。
那人立刻嚇了一跳,觸電一般彈起,接著我隻見一道亮光閃過,一把匕首已到脖子處。
“你不是這裏的村民?”那人忽然又把匕首收起。
我驚出一身冷汗,“當然不是,我隻是路過,然後就莫明其妙地來到這裏了!”
那人凝視我幾秒鍾後,歎了口氣說:“你還真是背,什麼地方不好過,偏要路過這裏!”我坐了起來,苦笑道:“你以為我想啊?誰叫我在山中迷了路稀裏糊塗就來到一個村子,剛才發現不對想溜便摔了一跤,然後就到這鬼地方了!”
那人說:“所以我才說你背,你來的這個地方是個神秘的村莊,而現在則是在村莊地下的一個巨大墓穴中!”
“神秘村莊?巨大墓穴?”看來我的運氣的確太差。
“先別說這麼多,趕快離開這裏,我把他們引到偏室去了,但不知能騙他們多久!”那人又開始找起來,我不由得問:“你在找什麼?”
“出墓的秘道,我三個朋友想必已從秘道中安然離去了!”我聽他這麼說,心中一動,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但是一閃即逝,沒有抓住。
那人卻忽然一喜,叫道:“找到了!”我聞言,隻見那人在他身旁的一個三角形標誌上撫摸,接著猛地按下中心一凸出處。
“轟!”
整個墓室開始搖晃,我立刻想起來這裏時感到的地動,接著又想到一件事,忙脫口而出:“不要!”
兩人腳下一空,墜向地底深處……
“嘩”,“嘩”。
我和他二人落入水中,不,應該說是血中,因為我在落下時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血腥味,而且還夾雜著惡臭,入水時第一個反應就是粘稠、滑膩。我嗆入幾口血水,心中一陣恐慌,加之一片漆黑,頓時惡心地直吐,所幸血水並不深,大約隻有半腰高。
“這下麵竟是個血池!”我聽到那人也在,心中沒有那麼驚慌了。
“為何這裏會有個血池!”我強忍惡心道。
“我哪知道!”那人說,“構造圖上明明畫著下麵是條通往墓外的秘道!糟了,阿雪他們不知怎麼樣了!”那人說著便開始大喊:“小雪!我是李岩,你在哪裏?”
我說:“你叫李岩吧?”
“是!怎麼?”
“沒有!我隻是想說我們這麼大動靜從上麵掉下來,如果有人在,哪會沒有反應?”
李岩想想說得也對,自己太情急了,所以竟忘記這個簡單的道理!
我抬頭,雖然太黑,但是眼睛經過一段時間適應後,加上掉下來的地方尚有一絲光線透入,所以勉強能看見。
整個血池離上麵差不多有五六米高的樣子,血池的長寬由於太暗還不能分清。
“這裏一定有出路的!”我說,“如果說你那三位朋友從上麵掉下來的話,沒理由會沒人的,除非——”
“除非他們掉下來時都死了!”
我正在思索整件事的前因後果時,忽然感到脖子上一緊,一隻滑膩且充滿惡臭的手將我狠狠地勒住,令我幾乎窒息!我又驚又恐,偏又叫不出聲向身旁李岩求救。完了,完了,想不到沒被摔死卻被人勒死!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
“呃……”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悶哼,接著脖子上的手一鬆,連忙大口喘氣。
“你沒事吧!”李岩的聲音響起,“我見你忽然沒聲了,便知有點不對,隻是沒料道這裏還有其他人!”
“咳……會是誰?”
李岩忽然“嗯”了一聲,因為就在我們談話時被李岩從後背一刀刺進去的那人竟不見了!
“這裏太黑,也許走掉了!”
李岩拿著刀在周圍揮動,都是空空的!
“現在怎麼辦?”我隻覺得心跳得很厲害。
“我們先朝一個方向試著走,然後再換一個方向!或許可以找到出路!”
二人立刻並肩選了個方向,走了大約二百多步後遇到了石壁,然後又從原路退回。這個方法雖然笨了些,但是在目前目視極差的情況下走是唯一的選擇。
二人又換了個方向行走,如此在黑暗中來回走了十幾次,都是碰壁而回。最後,我們得出個結論:這個血池是圓的,所以無論你從哪個方向走,結果都是一樣!
我不由得靠在壁上,“看來是沒出路了!”
“不對!一定有出路!”李岩堅定地道,“我那三位朋友比我們先一步下來,現在沒在這裏,說明他們已經在另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