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恨你,可是後來我結婚了以後,我不那麼恨你了,握雖然不能原諒你那麼做,可是我理解你的苦處。”方晴道。
看到這樣的場麵小佳也淚流滿麵,是高興?是感動?是心酸?大概都有吧!
餘澤濤的手機響了。
“喂,請問是餘澤濤先生嗎?”
從病房裏出來一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
“是,我是。”
“是這樣的,在失蹤人口基因庫裏,我們找到了與您的DNA相似度極高的DNA,基本可以確定……”不等人家說完,餘澤濤扔下小佳她們拔腿就跑。
等小佳發現的時候餘澤濤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正在納悶的時候,收到了餘澤濤的微信:我有事先走了,方晴媽媽交給你了。
在人們以各種形式辭舊迎新的時候,餘澤濤坐在派出所裏惴惴不安地等待著失散多年的爸爸媽媽。
不久,一對年過六十的夫婦相互攙扶著走進來,他們一進來就用急切尋找的眼神四處掃視。這對夫婦餘澤濤並不陌生,他是一個小區的保安,以前餘澤濤去被拐兒童安瑞的家裏做心理輔導的時候經常遇見他。從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起餘澤濤就感覺他們特別熟悉,似曾相識,隻是餘澤濤怎麼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他們。他們也覺得餘澤濤特別親切,還特別留餘澤濤在他們家吃過好幾次飯。
“他們來這幹什麼?”餘澤濤的心裏泛起了嘀咕,他站起來想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可是他們就像沒看見餘澤濤似的,三步並兩步地朝一名警官走過去。
“警官,我兒子在哪裏?”他們拉著將警官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們不要著急,在那!”警官的眼神朝餘澤濤一看,道。
“他們就是我失散多年的父母?”餘澤濤的心裏無味雜陳。蒼天啊,你何以這樣殘忍讓骨肉至親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見,相見卻不能相識。
順著警官的眼神,那對夫婦的眼神一瞬間齊刷刷地看向了餘澤濤。
“小餘?”
幾個人的眼神相對,就那麼相互凝望著對方。
那對夫婦發亮的眼神裏閃現出了一絲失望。他們不相信站在他們麵前的就是他們二十多年來一直苦苦尋找的兒子,他們二十多年來尋找的兒子根本不是眼前這副模樣。他們不相信自己的兒子出現在他們麵前他們會不認得。可是很快,他們的眼神裏就又充滿了希望。是啊,二十多年了,兒子怎麼可能還是小時候的樣子?怎麼可能還是刻在他麼腦子裏的樣子?
“你真的是我的兒?”她顫巍巍地走過來用因為激動兒不停發抖的手摸著餘澤濤的臉,淚流滿麵地道。
“經過DNA比對,他的確是你的兒子。”警官在一旁道。
“我苦命的兒啊――”母親哭倒在兒子的懷裏。餘澤濤抱住這位陌生的母親。父親也在一旁老淚縱橫。
“好了,為了你們一家人的團圓,我和我的家人還沒有團圓呢,現在我該回去了”警官就像卸下一個擔子一樣輕鬆而又愉快地道。
“回去,吃頓年夜飯吧,兒啊?”
“嗯,!好”餘澤濤點點頭。
一回到家裏,母親就在廚房裏忙活起來了。本來就不大的租來的房子裏,堆滿了父親這些年來收廢品收來的書。餘澤濤隨意翻看著四處堆放的書其中有好多是學生課本,有小學的,有初中的,也有高中的。
“你從小就愛看書,我想著要是找到你了,你有書看。”父親解釋道。
餘澤濤的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宋美華正在在廚房裏忙著準備年夜飯,突然簫曉大驚失色地跑來問道:“媽,你有沒有看見我放在書架上第二層藍色的盒?”
“我當是什麼事,大驚小怪的,嚇我一跳。”宋美華不滿地責備道。“不就一個破盒子嗎?我扔了!放在那兒礙眼。”宋美華又不以為然地道。
“你扔了?”簫曉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啊,我扔了。我整理書房的時候發現那盒子又破又舊,裏麵還裝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扔了。”看見簫曉急了,宋美華心裏極其不舒服。
“媽,你怎麼能這樣做呢?”
“我怎麼了,我一天累死累活的,我怎麼了,這屋子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我一個人打掃,你倒好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還有理了?”
“你怎麼可以隨便動我東西?”簫曉哭著衝宋美華大喊道。
正值劉熠彤推門進來,忙衝簫曉道:“小曉,你怎麼能跟媽這樣說話?趕緊給媽道歉!”
“你心裏除了你媽,還有誰?”簫曉又氣又急,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劉熠彤,劉熠彤拉著她不肯放,簫曉拚命掙紮,正在掙紮的時候一個巴掌“啪”落在劉熠彤的臉上。簫曉無意間打了劉熠彤一巴掌。
這個巴掌剛落音,宋美華就衝上來給簫曉一巴掌,厲聲責罵道:
“你憑什麼打我兒子,從小到大我都沒舍得動他一根手指頭!”
簫曉哭著扭頭摔門而出,劉熠彤用略帶責備的眼神看了一眼母親。
“滾,趕緊滾,滾了就永遠別回來!”宋美華隔著門大聲吼道。
“不許追!”見劉熠彤準備去追簫曉,宋美華製止道。
劉熠彤膽怯地停下了腳步。
經過劉熠彤剛剛相認的母親近兩個小時的忙碌,年夜飯做好了。這是這二十多年來這一家人真正意義上的團員飯。
“這麼多年,你都去哪兒了?”
“我被人販子賣到了一戶人家裏麵。”
“養父母對你好嗎?”
“他們對我很好。”
“這家人在南邊吧?”
“對,在南邊。”
“你丟了,我們到處找你找不到,後來聽說你被人帶著朝南邊走了,我們就離開家一路向南走,後來我們的積蓄花完了,我們就邊打工邊找你。如果一個城市我們半年或者一年沒有找到你,你們就繼續往南走到下一個城市,這麼多年來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我們到過多少城市多少地方。這個城市我們已經來了快一年了,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們就打算再往南走。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蒼天有眼我們終於找到你了可惜你爺爺奶奶臨死的時候都沒能見上你一麵……”老兩口說著說著就又淚流滿麵了。
“好了,大過年的別提這些了。這是你――你媽最拿手的紅燒豬蹄,你嚐嚐。”
“怎麼樣,好吃吧?”
“好吃!”餘澤濤使勁兒點點頭。
其實餘澤濤什麼味也吃到,吃到的隻有自己淚水的鹹酸味。
“好吃就多吃點。”老兩口聽見餘澤濤說好吃,高興得合不攏嘴。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給兒子做飯吃是他們最奢侈的願望。
經生病院的食堂裏,大家正在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小佳也坐在其中。方晴和方媽媽的兩個人略帶生疏的臉上洋溢著暫時放下一切煩惱的幸福。
林薇薇和陸晨宇吃著熱氣騰騰的火鍋。兩個人彼此給對方夾著對方最愛吃得菜,可是無論表麵看起來有多麼親密,卻怎麼也拉近不了兩人心底漸行漸遠的距離。
跑出去的簫曉像瘋了似的把家周圍的垃圾桶一個一個翻了個遍。終於在一個垃圾桶裏她找到了那個被她淚水浸濕過無數次的藍色的盒子。她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把上麵的灰塵擦幹淨,打開盒子,那遝畫紙和幾枝鉛筆靜靜躺在那裏。簫曉拿起幾張畫紙,上麵畫著他和劉熠彤在一起的幸福畫麵。簫曉仔細看著上麵的畫麵,畫麵上她是多麼的幸福,隻是當時的幸福如今都是她最大的諷刺。簫曉痛心地一把撕碎了那幾副畫麵。
萬家燈火時,家家戶戶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年夜飯。簫曉一個人走在老舊的弄堂裏顯得格外孤單。她回到了她許久沒有回來過的和曾經和爸爸媽媽還有奶奶一起生活的家中。推開房門,家中什麼都沒有變,恍惚間奶奶好像好像還在用那口老鍋做飯,媽媽還在陽台上給花澆水,爸爸坐在書桌上看他最看看的那本雜誌。忽然,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進來“我回來了!”小女孩稚氣地道。
“小曉回來了!”奶奶邊炒菜邊探出頭衝小女孩露出慈祥的笑容道。
“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爸爸放下雜誌走過來笑容滿麵地抱起小女孩在小女孩臉上親了一下道。
“寶貝今天在學校有沒有乖啊?”媽媽也走過來摸著小女孩的頭溫柔地道。
奶奶的菜炒好了,簫曉想過去幫奶奶端菜,可是沒等簫曉走過去奶奶卻突然不見了,連同她炒好的菜也一同不見了,隻剩下那口老鍋靜靜躺在那裏。簫曉急忙轉身尋找屋子裏空蕩蕩的,爸爸媽媽還有小女孩也不見了。媽媽擺弄的那幾盆花也已經枯萎隻剩下孤零零的幾個花盆。爸爸看的那本雜誌已經發黃,上麵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餃子來嘍!”徐大媽家裏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端上了年夜飯最後一道菜。徐大媽笑得合不攏嘴。今年不僅兒子回家過年,還給她帶回來了一位漂亮賢惠孝順的兒媳婦。徐大媽有好多年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小美別忙了,快坐下來吃飯吧!”徐大媽笑容滿麵地招呼道。“這個家總算團圓了,隻是你姐……”徐大媽的笑容裏閃過一絲悲傷。
“媽,以後您就把我當成您女兒吧!”小美善解人意地道。
徐大媽看著小美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怎麼,您不喜歡我啊?”小美開玩笑地道。
“喜歡,當然喜歡!”徐大媽拉住小美的手道。
“就是啊媽,以後您就把小美當成自己的女兒吧!上天讓您失去了一個女兒,現在它又送給您一個女兒。”徐大媽的兒子劉星辰也附和道。
“對對對,上天賜給我這麼好的一個女兒,我們應該慶祝一下,來我們幹一杯。”說著徐大媽已經舉起了杯子。
“我還有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明年我和小美都會調回來工作,這樣我們就能天天跟您住在一起了。”喝完了第一杯酒,劉星辰道。
“是真的嗎?”徐大媽欣喜地用問詢的眼神看著劉星辰和小美。得到他們的確定答案後徐大媽高興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太好了!”
“到時候您可不能嫌我們煩哦!”小美開玩笑道。
“怎麼會呢?我巴不得你們天天煩我呢!”徐大媽激動地道。
“來,我們再幹一杯!”大家紛紛舉起杯子。
新年的鍾聲敲響了,家家戶戶放起了炮仗與煙花,整個世界一片歡騰。騰空而起的煙花裝點了新年的夜空也徹底驅散了徐大媽心裏的那份悲傷,更照暖了餘澤濤親生父母的心。失去兒子多年的痛,今天也該散去了。家裏桌子上放的那盤在煙花的照耀下看起來更加香甜。
忙活了好一陣,簫曉終於在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煮好了餃子。端上桌來,分別為爸爸媽媽還有奶奶擺上一副碗筷,也為他們一一夾上一個餃子,然後自己為自己夾一個餃子噙著淚水吃了。外麵不時升起的煙花把孤寂的屋子照得忽明忽暗的。
安頓好方媽媽,小佳回來,新年的鍾聲已經敲過好一陣了,餘澤濤還沒有回來。小佳沒有馬上進去,而是站在大門口看煙花。其實她不是在看煙花,隻是想等餘澤濤回來而已。
一進巷口,遠遠的餘澤濤就看見了站在那裏的小佳。他趕緊掏出墨鏡戴上。
“站在這兒幹嘛,不冷嗎?”餘澤濤走過去躲避著小佳的眼神道。
見到餘澤濤,小佳心裏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