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隱晦,我輕笑,揮手道:“不防事,她要想害我,也犯不著這樣。”
於是香墨不再說什麼,躬身退到一旁。
紅淚想用芙蓉糕表達謝意,這是個好兆頭,說明,她還不是沒心沒肺之人,也懂得知恩圖報,可我從來沒想過讓她報達,隻要她好好活著就好。
救她,隻因,她是鬱家唯一的後人,除了我,我必需讓她活著,與我一起。
我吃了一塊,用帕子擦擦嘴角,“召陳仲來見本宮。”
香墨領旨去了,片刻後帶著陳仲過來。
“娘娘召奴才有何吩咐?”他跪在殿下道。
我笑望著他,抬了抬手指,“平身,你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本宮該怎麼賞你呢?”
我支著頭想。
他憨憨笑著,“能為娘娘效勞,是奴才的福份,奴才不求娘娘任何賞賜。”
我搖搖頭,“不,本宮應該賞你,若是沒有你,本宮怎麼能左右得了袁太醫的想法呢?”
我笑得高深漠測,舒適的靠在椅靠上,“那就賞白銀一百兩好了。”
他賭性未改,賞別的不如賞銀子。
陳仲推讓了幾次,終是收下,“謝娘娘賞賜。”
我輕笑,隔著紛曳燭火看向他,“陳仲,你實話告訴本宮,袁公公跟你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聽你的?”
“這……”陳仲抬起頭,不是看我,而是看香墨,我一眼看過,心裏已明白了幾分,沉聲再問:“跟那人有關係嗎?”
那人,那人已逝,從此,再提起時都隻用那人代替。
陳仲不再說話,將頭低得更低些。
我的心微微痛,眸中已有淚水湮出。
“退下罷!”我語聲沙啞的道,輕輕閉上眸。
“娘娘……”香墨惶惶喚了一聲,我不應,他們對視一眼,躬身福了福,轉身退下。
殿裏,恢複寧靜,我獨自躺在熏著蘭萫的屋子裏,多想就此沉寂下去,從此,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做……
有時候,死比活著幸福。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簇擁著淡淡熟悉的香味襲來,我不禁皺起眉,他的聲音已從頭頂響起,“我時常想,一個人的心究竟能有多狠,恐怕,也隻有你——明誠皇後,你殺了我第二個孩子。”
他語聲幽慢,無形間透露出陰霾,我渾身一震,從榻上撐起身子。
他穿一身月白色的袍子,整個身子都籠在黯影裏,看過去有些嚇人。
“臣妾參見皇……啊……”
沒有任何預兆的,他突然一把揪住我頭發,我被迫抬頭,仰望著他,“你想幹什麼?”
他臉上有種從未有過的憤怒,極至到崩潰,我不由的開始害怕,語聲顫抖。
而他卻笑了,緩緩傾身過來,用溫柔有磁性的聲音在我耳邊道:“你知道嗎?每一次,我都期望著你可以否認,說這一切不是你做的,可是你沒有,你連著殺了我兩個孩子,鬱清塵……”
說到最後,他臉上笑意又多加了幾分,分明是一片暖意,而我卻感到了來自地獄深處的寒意。
“難道上輩子,是我易子昭欠你的嗎?說啊,你說……”
他大吼,用疼痛的眸光看著我,聲聲置問,我被他搖的頭暈目眩,隻覺得頭皮一陣尖銳的痛傳遍全身,“怪隻怪你做了皇上。”
我語聲冰冷,緊緊咬著牙。
他猝然笑了,狠狠放開我,我被他推得一個踉蹌跌到榻上。
“我不做,自然有人來做。”他笑著道,負手站在那裏,哪裏還有天子的光環,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魔鬼,渾身散發著陰霾華美的氣息,將我層層籠罩在裏麵,掙脫不得。
我冷笑,撐起身子,“就算做,也是夏侯家的人,而不是你——韋太後的親侄子。”
“你以為,事情真像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嗎?”他冷笑,轉身看向我。
我冷冷的別過目光,“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已經做了皇上,為你們韋家爭了光,想必韋氏的老祖宗,在地下看著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我話裏諷刺意味十足,目光冰冷如霜,剛才,被他拉過的頭皮還在痛著,我伸手取掉釵環,讓頭發全都散落下來,輕輕揉著。
就像什麼事沒有發生過一樣,我當著他的麵舔舐傷口。
他不禁輕笑,“鬱清塵,我在你眼裏到底算什麼?”
“你是殤未朝的皇上,我是殤未朝的殤國夫人。”我冷冷的道,仍舊低著頭,長長發絲遮去大半個容顏,遮去我臉上猶豫之色。
前朝記憶都已不複存在,他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強行掠奪和占有的莽夫,我討厭這樣不由自己的感覺,可是他每次都霸道的讓我恨不得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