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珠道:“奴婢也覺得是,不過以夫人看,您覺得她們二人哪個是有福之人?”
“有福之人?那你說,何為有福啊?”我笑著問,從書裏抬頭看她。
她鋪好了床,又為了倒了杯茶端過來,“有福就是將來為皇上生下子嗣,安安穩穩,後顧無憂。”
我輕笑,接過茶來喝了一口,“虞美人罷!”
“虞美人?可是論相貌論家世,她都比嫿修容略遜一籌,夫人怎麼就覺得她將來有福呢?”碧珠不解的看著我。
我放下茶杯道:“我也不知道,隻是上次見麵,覺得虞美人有些心機,懂得收斂,知道進退,而嫿修容太過張揚了,總覺得她的路不寬。”
聞言,碧珠沉默了一會才道:“聽夫人這樣說,奴婢倒也想起來了,聽宮裏人說,嫿修容仗著家裏有錢,總是用錢財上下打點,而虞美人家裏也有錢,但從不用錢財打點,每每總是送些刺繡啊,絲帕啊什麼的。”
“哦,是嗎?”我淡淡笑著,正要說什麼,門外已傳來皇上架到的聲音。
我臉上笑容隱褪,恢複冷漠表情,起身到門口接架。
碧月也收了笑,默默的隨侍身後。
不一會,他高大的身影便出現在門口,沉著臉走進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我福身道。
“平身。”他冷冷的道,目光越過我頭頂,徑直往裏走去。
他已換下了龍袍,穿著一襲月白長袍,神情顯得有些疲憊,坐下後就庸然倚著,用手指撐著額角。
“皇上請用茶。”碧珠倒了一杯茶送過去,然後躬身退到一旁。
我慢慢走過去,無聲得站在他麵前。
他抬頭看了一眼,突然笑了,“你怎麼了?有話要說嗎?”
“沒有。”我道,仍舊低著頭。
一個月以來,我們第一次交談,還是這樣尷尬的對話。
我們在一起時總是尷尬,直到現在我仍無法麵對他。
“過來坐。”他將旁的位置讓出來一點給我,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走過去,不想再爭吵,明明知道他是不容我反抗的,那又何必自找苦吃。
坐下後,氣氛變得更加沉默,我有意與他保持一寸的距離,雖然我們早就肌膚相親,可內心裏我還是……這好像是一種動物自我保護的本能。
“你們都退下罷!”他冷聲吩咐。
碧珠同兩個內侍躬身退下,殿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人,明燭照耀下,誰都不看誰,兩個影子端端坐在鸞榻上,一眼看去,分明是恩愛夫妻,再看,卻隔著一寸距離。
“你覺得厭了嗎?”良久,他開口問我。
我低著頭道:“有一點。”
他猝然笑了,冷笑,“朕就那麼讓你討厭嗎?”
乍聽這句話,讓我覺得熟悉,仔細一想才知道原來,誠王妃也曾用這樣的口吻問過夏侯君悅,當時他的冷漠讓她傷心不已。
如果我也冷漠呢?他會傷心嗎?
我胡亂猜想著,仍是冷冷的嗯了一聲。
他的笑容變得有點苦澀,仰身向後靠去,“可惜得讓你失望了,就算再怎麼討厭,你也必須待在朕身邊,而不是那個死人身邊。”
他的話讓我沉寂已久的內心騰得起了火,燎原大火,我轉身,冷冷的看著他,“你難道非要這麼說話嗎?我們就不能平靜得相處嗎?”
長時間以來,我們第一次開口說話,卻吵了起來,真是還不如不說的好。
我暗暗懊惱,緊緊握住雙手。
他冷笑,斜睨著我,“怎麼,說他你不高興了?”
他似乎有意要挑起我的怒火,無所不用其極的諷刺,挖苦……
我冷冷的看著他,一語不發,他笑著,轉而再道:“看你這個樣子,難不成還忘不掉他嗎?他在你心裏的位置就那麼重要嗎?”
“重要,比什麼都重要。”我一字一句的道,目光淩厲望著他。
他冷笑,“可惜你在他心目中不重要,他直到臨死,都不提你一個字,知道你改嫁誠王的消息後更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真得覺得他愛你嗎?”
他轉頭看著我,眸光離惑。
我冷冷的別過臉去,無視他風華,“這就不勞皇上操心了,就算他不愛我,我也認了。”
“認了?”他輕笑,“你認什麼?你對他可以做到這麼心甘情願,那為什麼我就不行呢?”
“因為你不是他。”我道,冷冷的甩袖起身,打算進房,,他不動聲色,踩住我長長的宮裝裙擺,“站住,朕還沒讓你走。”
我定身站在那裏,掙脫不開,又無耐,又好笑,隻得轉身看向他,“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