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天就是元宵節,我可以暫時將昭陽長公主與誠王爺放到一邊,因為過了十五他們就要回到封地去,縱使長公主再精明,也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宮裏的事,太後娘娘自然不會讓她插手。
至於那個蕭貴妃那邊……打草驚蛇的事我是不會做的,我要等,等著她來找我。
過了年,誠王也就要迎娶南靖大將軍府的二小姐了,我突然有點為紅淚可惜,她與我搶得那麼辛苦,最終卻落得什麼都沒有,換作從前的話,大娘或許還會讓紅淚嫁過去做個側妃,但現在,鬱誠越做了國丈大人,皇親國戚,又官居三品,自然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去給人家做偏房。
可是紅淚會放棄誠王爺嗎?未必。
雖然還有兩日,但宮裏也早早給各宮掛了上形狀各異的燈籠,皇上與太後另外賜了玩賞用的琉璃宮燈,有心思的宮嬪還特地請了翰林院的學士為自己量身編製燈謎。
一大早,易子昭就過來了,披著厚厚的披風,高大挺拔的身姿臨風傲岸,身後宮人抱著一把琵琶。
我正用膳,並沒有太熱情,坐在雕縭鳳墩上淡淡的看他一眼,冷聲道:“那是什麼?”
他輕笑,在我對麵的椅子上坐下,“娘娘不是看到了嗎?是把琵琶。”
我揚揚手,立在身後靜侯的宮人立刻遞上一碗清茶,我用茶水嗽了口,然後用濕巾輕輕擦了擦唇角,轉身站起來,“知道是琵琶,你帶它來幹什麼?”
他輕笑,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冷嘲熱諷的道:“娘娘對我這個老師可是越來越冷漠了。”
“哦,失禮失禮,老師請不要見怪。”我陰陽怪氣的道,甚至假意對他福了福身。
易子照臉上笑意更濃,“用不著這樣,在下受不起娘娘如此大禮。”
撩簾穿過珠簾,我在鸞榻上坐下,他跟著過來,又道:“人家費盡心思弄來的絕世名琴,竟然連一個微笑都換不來,真是不值得。”
素來,他是玩笑開慣了的,不光跟我,跟所有嬪妃都一樣,我也漸漸知道了這一點,現在已經不大避嫌了。
聽了他的話,我沒笑,倒把兩旁宮女鬥笑了。
我冷冷看他一眼,略有不悅,宮裏早已有風言風語,可他卻還不知收斂,看來,他不光沒打算放過我,還想把“那件事”愈演愈烈。
“究竟是什麼琴?竟然讓堂堂易公子“費盡心思”才弄來,本宮倒在見識一下。”
我話裏諷刺意味十足,他隻是輕笑,將琵琶端在手上,手指輕輕撩撥了兩下,琴音錚琮如流水,寬廣厚重, 不似一般琵琶略顯輕挑,果然是把好琴。
看到我臉上露出感興趣的樣子,他立刻將琵琶送到我麵前,“送給你,祝你好運。”
我心裏冷冷一哂,並未接琴,隨手指了一個宮人道:“將琵琶拿下去好生收著,過兩日再用。”
我並沒有即刻就用,這讓他有點失望,看著琵琶被宮人拿下去,他整個人也變得有些失落,再說話時,已經不像剛才那麼興致勃勃。
他的失落,我看在眼裏,卻裝作不知道,仍舊笑著道:“易公子請喝茶,不知今天我們學些什麼?”
他接過宮人遞的茶,端在手上,卻是一口不喝,冷冷的道:“天外飛仙。”
昨晚睡得不好,我懨懨無神,聽了這名字,倒有些喜歡,笑著問:“是舞嗎?為何從前不教,等到現在才拿出來。”
易子昭冷冷的睨著我,“因為從前娘娘連腿都踢不起來。”
他當著宮人的麵,將我的缺點通通暴露出來,我有點臉紅,也有些氣,不由的黯下神色,冷冷的坐在一旁。
他仿佛也察覺到我神色有易,也不再開玩笑,正了正色,將跳這個舞要注意的細節說了一下,就將舞譜遞給我,讓我自己看。
起初,我隻是胡亂翻了兩下,到後來卻發現這不是一般的舞,舞者要登上一丈高台,場子四周長長絹帛彙集到中間的柱子上,而我,就要抓著那些絹帛起舞,用手臂,或腿的力量支撐著身體的重量,騰空旋轉,飛騰,就像飛天的仙子,怪不得這舞的名字叫“天外飛仙。”果然是有一翻意喻的。
我心底浮上一絲愉悅,無以言表,有了這個舞,我就又多了三分勝出的把握。
介於他送了我這麼好的舞譜,所以剛才的仇可以暫時化去,我也不再計較,下午,中宮殿撐起了三尺高台,模擬著真正的場地設置,我一心一意的學起舞來。
兩天後,無宵節不期而至。
……
元宵節,又稱為“上元節”, 小正月、元夕或燈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