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妹妹這是怎麼了?手傷著沒?快讓姐姐看看。”一個柔美的聲音把還在有些呆愣的蘇雪琴驚醒。
聲音的主人就是玲瓏,呆在世子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她本也是歌伎出身,但運氣好,剛一出道便被靖南侯龍正毅買下,作為自己兒子的十八歲生辰禮物。
玲瓏今年二十歲,跟隨世子已經四年了。她的長相雖比不過蘇雪琴的絕美,卻也溫婉秀麗,而且性格溫和,言行大方。
前兩年世子身邊隻有她一個侍妾時,她也絕對不會持寵逞驕;之後世子又收了兩個美人,她也從不吃醋爭寵,不但下人們誇她和善,就連承露大長公主也對她頗有讚許。
蘇雪琴沒有吭聲,隻是把手從玲瓏的手中抽了出來。
她可不是元寶那個笨女人,真會把這個笑盈盈的女人當作好姐姐。父親身邊的女人可不止三個,什麼樣的手段她沒見過。
對她的冷漠,玲瓏並沒有在意,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如此。她還是笑盈盈地說:“妹妹身子嬌貴,不似姐姐這般,若是傷著了,世子肯定會心疼的,到時少不了還是責罰我。”
這番話聽在別人耳朵裏是羨慕,聽在蘇雪琴的耳朵裏卻是暗諷,是在提醒她也不過是個歌伎的女兒,並不比誰嬌貴。
“玲瓏姑娘不必多慮。世子一回府,雪琴自會向他解釋,讓他不要責罰姑娘,這小小要求,世子必定不會拒絕。”
“妹妹真會開玩笑。”玲瓏有些尷尬地笑著。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說是閑聊,實際是玲瓏這邊一頭熱,那個雪美人連應付的樣子都不願做。玲瓏大概也覺得沒趣了,向蘇雪琴告辭。
“我還要到元寶閣去看看多多妹子,”她大概是府裏唯一記得元寶姑娘本名的人,“昨晚世子歇在她那兒了,聽說她到現在還沒起身,八成是給世子累的。唉,這爺也真是的,自己爽快就走了,還得我去替他收拾。”
蘇雪琴的臉有些發白,右手食指竟在斷弦上繞了幾個圈,琴弦深深地勒入肉裏。
一跨出藏雪樓,玲瓏臉上的微笑就變成了冷笑。
她是歌伎出身,自然通曉樂律。方才她在藏雪樓外已經聽了一陣,聽出蘇雪琴的琴聲裏有不甘、有無奈、有爭紮,還有一絲慌亂。
她就猜著這雪美人也對世子動了心,畢竟世子是那樣出色。
她看不起蘇雪琴,明明就是個侍妾,還要那麼高傲,擺出一付聖潔不可侵犯的模樣,既然是不甘心,又何必要動心。
她想著世子對蘇雪琴的寵愛不過是貪個新鮮,就像當初對金多多一樣,過不了多久也就淡了。
隻是這蘇雪琴畢竟是右相大人的女兒,不像她這樣無依無靠。
還有那個金多多,原以為她已經沒什麼戲唱了,可昨晚喝醉酒的世子竟然提出要去元寶閣。難道世子心裏是有那個女人的?
不可能,像她那樣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女人,世子怎麼可能看上她呢?
可再怎麼敗絮其內,人家都還有個禦史哥哥,不是嗎?
如果世子也像侯爺那樣在大婚前散盡府中侍妾,那自己的地位是最岌岌可危的。
可如果到時世子身邊隻剩下她一個侍妾,那世子也許會念在自己侍奉多年的情分上留下自己,世子夫人應該也不會介意,比起其他官宦人家,一妻一妾是很少的了。
如果隻剩她一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