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曇花之戀(1 / 2)

曇花是一種高傲的花,不懼黑暗、不懼孤獨。你若有心與我相遇,便隻有展示你的誠意,除了堅守,別無捷徑。

愛情,也是一種高傲的花,每時每刻都在接受著考驗,外界的壓力、內心的掙紮,除了堅守,別無捷徑。隻是,愛情比曇花更殘酷,並不一定堅守就能得到。

在愛夭夭的路上,寄舟一邊堅守一邊受傷。他不小心闖入了夭夭的世界,像鏡頭被奇幻的美景吸引一樣,他被夭夭殊異的特質吸引了,這種特質就像是變幻無窮的流雲。寄舟坐在飛機上的時候,被雲南上空的雲層吸引了,其他地方的雲都如同被擀麵杖擀過一樣,平緩綿延,一望無際。雲南的雲卻是多層次、多色彩、多造型的,像是鍾乳石,卻更縹緲輕盈,像是雅丹地貌鬼斧神工的魔鬼城,卻柔曼嫵媚、風情萬種,像是極地海水侵蝕的冰川,卻溫暖綿密讓人想要擁抱。於是寄舟就從昆明一路北上,大理、麗江、香格裏拉、德欽……越走越遠,腳步越是無法停下來,下一個鏡頭總是更夢幻、更美妙,寄舟就像童話裏麵貪婪地撿拾巫婆引誘孩童進入自己大鍋的糖果一樣,終於走到了納木錯。他坐在湖邊,一整天一動也不動,他連相機都忘了舉起來,眼前的雲讓他以為是假的、是畫的,怎麼可以如此神奇?

夭夭就是這樣吸引寄舟的流雲。現在,這雲凝滯了、阻塞了,鉛灰而啞澀,寄舟的鏡頭也便蒙灰了。

“寄舟,牙牙告訴我,我是伊西的妹妹,親妹妹,你有沒有聽說?”

寄舟看著縮在牆角的夭夭,心中的憐惜和痛楚如翻江倒海,但是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為什麼不笑呢?這可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夭夭的聲音飄飄蕩蕩,如同在廢墟裏遊來蕩去的野鬼。

“夭夭……”寄舟的聲音苦澀得像是他的聲帶自生來就在黃連根裏麵泡著。寄舟在夭夭身邊坐下來,冰冷僵硬的地板,從腳寒到頭,寄舟伸出胳膊將夭夭攬過來,沒有情,沒有愛,隻是一個可以信賴的人的肩膀。

“小船兒,你走吧,你在這裏我更難受。”

“夭夭,你為什麼一定總是要自己扛著呢?你不讓牙牙陪著你,也不讓我陪著你,你這個樣子我們心裏也難受啊!我現在不是想乘虛而入,我雖然喜歡你,但我現在隻是以朋友的立場關心你,這也不行嗎?”

“你不用擔心,我是小妖精。”

夭夭的話語沒有熱度、沒有升降調、沒有感情,聽不出是喜是悲是憂是傷,就像從墓地裏出來的僵屍一般。

寄舟看著夭夭,夭夭看著虛無,用那雙空洞的失去色彩的眸子。

寄舟輕輕關上門,哢噠一聲,留下一個與世隔絕的夭夭。

從窗口射入的一束束光線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空中飛舞著的塵土,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粉,陳年舊事一般的感覺。它們那麼恣意、那麼紛亂,讓人感覺這是一座廢墟,隻有塵埃光臨的廢墟。夭夭的目光追逐著那些塵埃,靈魂從那雙奇特的眼睛中隨目光飄了出來,她的身體虛化了,她成了沒有形體的幽魂,然後她進入那些塵埃裏麵去了。

這間小小的一居室是那麼大,盛著在喝水的遊伊西、看報紙的遊伊西、攬著夭夭聽她講故事的遊伊西……那麼多的遊伊西,坐著、站著、沉默著、說笑著……夭夭貪婪的目光追隨著每一個遊伊西,她用融合了靈魂的塵埃擁抱著每一個遊伊西,塵埃帶著她回到了屬於遊伊西和小妖精的世界。

“遊伊西你別動,我給你畫速寫呢。”

“你那是速寫嗎?都成工筆了吧?我這脖子都僵了,你養的那隻烏龜都從魚缸爬到浴缸裏了。”

“誰讓你頭發這麼多,我一根一根地畫,到現在才畫了90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