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被牛家灣村民小組選為了村民代表,將代表全組八十多戶家庭、四百多口人,參加由五位村民代表組成的財務清理小組,清查村裏的財務。
牛二感到很自豪。
牛二一自豪,就覺得十分亢奮,心裏癢癢的像有毛毛蟲在爬,總想發泄點什麼。
牛二回到家裏,看見老婆田桂花正在階沿上剁豬草。老婆穿一件從地攤上買來的廉價短袖衫,和身子貼得很緊,一對乳房像加了發酵粉一樣,今天翹得特別高,漲得特別大,如兩隻湯碗扣在胸脯上,隨著豬草刀的一起一落而顫動,就像要掉下來的樣子。牛二看見老婆這對晃動的奶子,覺得婆娘這會兒特別風騷。牛二不懂得城裏人說的“性感”這個詞,在城市大街上,凡是看見袒胸露背、蜂腰肥臀加胸脯前挺的女人,他一律把這女人說成“風騷”或“騷貨”,並產生一些下意識的想法。牛二現在看見女人也很“風騷”,也就有了意識下的想法,這種想法又很快帶動褲襠中那個物件立了起來。
牛二想發泄發泄的念頭更強烈了。
牛二就朝斜對麵的二叔家看了看。
二叔不是親二叔,是堂叔,也是牛家灣這個村民組的組長。牛二能夠當上村民代表,當然是和二叔分不開的。二叔開完會可能下地去了,門關著,院子裏很清靜,一隻蘆花公雞帶著一群母雞在地下刨食,很趾高氣揚的樣子。刨著刨著,蘆花公雞扇了扇翅膀,就跳到了一隻母雞背上,母雞微微趴了下來,一副任公雞蹂躪的樣子。
牛二也就想像那隻公雞樣,馬上趴到女人身上,於是幾步躥上階沿,從後麵抱住女人,兩隻手按住女人的奶子,好像真的害怕女人的乳房會掉下來摔爛。
女人兩手沾滿了水,在牛二的手背上打了一下:你瘋了呀,大白天的!
又說:缸裏沒水了,還不利索點去挑水,動手動腳的,也不怕別人看見笑話。
牛二不但沒有鬆手,反而像是揉麵團一樣在女人奶子上揉搓起來。又附在女人耳朵旁邊說了一句什麼。
女人的臉立即紅得像地壩邊那一縷晚霞,豔麗得有些色情。
但女人還是沒動,一邊扭動身子一邊佯裝生氣地對牛二說:大白天的,又不是畜生!
牛二開始把女人往屋裏抱:嘿嘿,弄自己的婆娘,難道還……還要選日子?
牛二的兒子去年初中畢業,考上了縣中,家裏現在就他們兩口子,所以牛二要想和女人做那事,就很方便。
女人放下剁豬食的刀,有點想站起來又不想站起來的樣子:這點時間都等不得了,忙天忙地的……
牛二一副急火攻心的樣子,說:再等,我就要憋出病來了!說著,從奶子上騰出一隻手,往女人褲腰裏探去。
女人扭了扭腰,在衣服上揩了揩手,終於站了起來。
但就在這時,屋子拐角處傳來了“嗒嗒”的腳步聲。牛二女人兀地站住了,並且用力一甩,把牛二的手從她身上甩了下來。
來人是牛二的二叔牛方田和二嬸賈秀琴。牛方田扛了一把冬瓜鋤,賈秀琴背了一背簍綠豆稈。
牛方田一看見牛二,就叫了起來:牛二呀,你怎麼散會就跑了呢,我還有話對你說呢!
牛二現在對二叔惱恨得不行,為什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呢?牛二拿眼安慰了一下女人,對二叔說:不就是做村民代表的事嗎,我知道了!心裏希望二叔快走。
但牛方田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把鋤頭遞給了賈秀琴,說:你回去把門開了,讓雞鴨好進籠,我和牛二談點事。
說著,也沒等牛二表態,牛方田就徑直走到階沿上,一屁股在板凳上坐下來,一副安營紮寨的樣子。
牛二心中暗暗叫苦,完了完了,他這一坐下來,不知猴年馬月才能把他打發走。可牛二又不好說什麼,畢竟人家才提拔自己做了村民代表。
牛二隻好很無奈地對女人擠了一下眼睛,女人也在臉上對牛二做了一個怪相,意思是告訴牛二,這不能怪我,誰叫你運氣不好呢?然後坐下,又剁起豬草來。臉上的紅暈也像地壩邊的晚霞一樣慢慢地消退了。
牛二也扯過一根板凳來,在身為村民小組長的二叔對麵坐下,準備聆聽老人家的諄諄教誨。
牛方田不慌不忙裹起一支葉子煙,在嘴裏吸了兩口,這才說:牛二,有些話在會上是不好說的!
又說: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做村民代表?
牛二說:因為我是你侄娃,在牛家灣我們最親,胳膊肘不向外拐。
牛方田說:對了!你當村民代表去查賬,要細心些,千萬不能便宜了村上那幾爺子。
牛方田神色凝重,有點像大人物做報告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