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城內一片盛世之象,而距其車程不過幾個時辰的白馬坡,卻在不覺中蒙上了戰鬥的陰雲。
袁紹終於行動了。他的河北二虎——顏良、文醜以先鋒大將的身份出現在第一線。曹軍連戰不利,前線告急。
我終於有了再上前線的機會。
帶著貂嬋臨別時的關心和惦記,帶著兩位嫂子對找尋大哥的最後一絲希望,我出征了。青龍刀、赤兔馬追隨著我,沉重地出現在黃河畔。
顏良的刀法霸氣十足,將臂力與技巧融合於那種舍我其誰的氣勢上,很多人見到他,還沒有出手就已經被壓製了。麵對顏良這樣的高手,一旦失了先機,就很難再有還手之力。
這一天,不到一刻工夫,又多了兩個倒在他刀下的曹營名將。我再三請命,曹操都笑著找借口推開了。那一刻我猛然察覺:心細如絲的曹操怕是也已明白我的報恩之心,但他不想讓我還上這個人情——因為,他實在不想讓我就此離開。
日複一日,白馬坡被袁軍圍得水泄不通。兵力上的懸殊加上戰將武力的差距,每天曹操都伴隨著自己將領的慘叫和顏良的狂笑黯然鳴金。我看得出,他就要忍不了了。
終於,在那個陰雲密布的正午,當我那武藝一流的老鄉徐晃也被顏良的大刀削斷戰斧,落荒而逃時,當一封密報突然傳遞到曹操手裏時,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雲長,出戰!”
一聲馬嘶中,我勒住戰馬。赤兔前蹄揚起,火一樣的長鬃似乎將空中的陰雲都映成了紅色。我策馬土山之巔,居高臨下,雙腿一夾,赤兔如飛一般俯衝下去。好一匹馬王赤兔!我從沒聽見過如此有力的馬嘶,從未體驗過如此恐怖的速度。當時我的感覺被後來一個玩籃球的人準確地表達了出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飛,但我能感覺到身邊的空氣在流動。
對付霸道的武功,唯有以快取勝。風馳電掣中,我看到了顏良臉上的表情從驕傲變成驚愕。據說這個刀手平日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但我卻很不識趣地把一個並不酷的表情永遠定格在他並不帥的臉上——疾風中一擊如電,當我和顏良擦肩而過的同時,他的人頭已經飛上了高空。
接住那個沾滿鮮血的戰利品,我頭也不回。赤兔瀟灑地“神龍擺尾”,調了個頭,奔回曹營。上得土山時,我發現身邊的人都像泥塑一般。更令我詫異的是,顏良身邊那嚴陣以待的先鋒大軍竟也如同等候領導講話一般,紋絲不動。難道在一瞬間,時間靜止了?
良久,曹操手下四大參謀之一的程昱才吐出幾個字:“好快的刀!”這細如蚊聲的一句話似乎喚醒了所有的人。失去主將的袁軍陣腳大亂,四散奔逃。曹操則習慣性地做出了那個“殺”的手勢。一時間,喊聲震動了遼闊的大地,隻不過後麵的事對於我來說太過簡單和無趣了。
“將軍真神人也!”這是當天戰鬥後曹操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白馬之圍解除,曹操又迎來了氣急敗壞的文醜。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文醜家會為這樣一條大漢取這麼一個簡單又不好聽的名字。難道就因為他屬牛嗎?我總愛琢磨一些很無聊的問題,特別是當我進入飄飄然的狀態時。
對付文醜,曹操大概不願再讓別人搶他的風頭了,硬是設計了一個誘敵深入的計策。這種計策對後來的軍師來說純屬幽默,但對於文醜,卻是那麼高深而充滿奧妙——人與人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當文醜糊裏糊塗進入我們的包圍圈時,他才明白,自己很快就能見到情同手足的顏良了。但文醜不愧為一員虎將,輸得並不難看。麵對張遼、徐晃兩位兄弟的左右夾擊,他依舊有條不紊地放出連珠箭。箭落馬倒,頭盔跌落、披頭散發的張遼立刻變成了類似後來的李逵那樣的步軍將領。徐晃在文醜的壓力下也沒了把握,趕緊救下險些過早退出曆史舞台的張遼,閃在一旁。
好個囂張的文醜!我大吼一聲,提刀殺出,準備和這個曾隨袁紹大戰公孫瓚時與趙雲打了一個下午不分高下的猛男好好過上個三百合。但令我感到無趣的是,剛才還臨危不亂的文大將軍看到我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一種比較直接的作戰方式——逃跑。可惜在他還沒逃出多遠時,我和我的赤兔已準確出現在他的左側甚至還略靠前的位置。他的眼神就這樣伴隨我的刀光失去了神采。
從此,曹軍將士給了我一個很有型的稱呼——風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