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黎美洙打開帶鎖的寫字台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小盒子裏有兩張寫了字的字條、一個青皮的團員證。
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隻有一隻眼睛在流淚,淚水打濕了袖子。她沒有得到一絲宣泄,隻感到她自以為是的感情,竟諷刺得讓人心痛,痛得她想去做點什麼,好讓自己好受一些。
在那種意念的驅使下,她將那兩張字條拿到手裏,兩手一分,再分,紙條被撕得四分五裂。
僅一隻流淚的眼,變成兩隻眼睛淚如泉湧。喉嚨裏發出嗚嗚的悲聲,像受了傷的小獸。怕自己會哭出聲來,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唇,捂住的一瞬間,緊緊閉住了眼睛屏住了呼吸,臉因刻意的屏息,漲得通紅。
窒息的感覺,讓她覺得她要死去,她窒息得聽到心髒的抗議,在感到太陽穴跳動的時候,聽到心髒在腦袋裏跳動的回音。
原本陰著的天,突然刮起一陣狂風,風從推開的窗子裏灌進來時,就聽到室外的那排大樹的枝葉呼啦作響,更是聽到某扇窗戶相互拍合,再“咣當”碎了玻璃的聲音。
更不知道是誰家的花盆從樓上摔了下來,“砰”的一響。
風卷了細碎的沙石襲了進來,吹動了窗邊寫字台的書頁,吹起了她耳邊的短發,更是吹得那撕成碎片的紙頁滿室飛散。
那一刹那,她驚然抬眸,放下捂唇的手,驚慌失措地從寫字台邊的凳子上跳起來,她瘋了一樣,在不大的臥室裏到處翻找。
找到了!
把撕碎的字條全都拿到手裏的時候,她失重般坐在地上,緊緊地握住手,握成一個拳頭,放在靠近心口的位置,另一隻手緊緊地按住。
空了一半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注滿,更好像湧起莫名其妙的喜悅。
她緊緊地捂住胸口:“找到了,找到了,我的字條全找到了!”
她欣喜得哭泣,承不住喜悅過後,迎頭趕上的酸楚,失去支撐似的,緩緩倒在冰冷的地麵上。
她側躺著,將身體蜷在一起,悲傷成了她的主旋律,而窗外呼啦作響的動靜成了悲傷的插曲,飄起來的窗簾,忽上忽上,輕觸著倒在它腳下的女孩子,滿是悲涼,無語安慰。
三天後,單元小考的成績出來了。
江磊居然從班上的前三名,掉到第三十二名,班上四十五個學生,他竟由頭到了擺尾的地步。
“你是沒發揮好呢,還是給我製造一點小驚喜啊?”老師又把江磊叫去談話了。江磊無精打采,一句話也不想說。
老師見自己看好的學生,這幾天要死不活的樣子,上課居然還趴在桌子上睡覺,聽幾科老師反映他居然也不交作業了,便非常憤怒,更是突然拍著桌子說:“我不讓你早戀,你記恨我了是吧?把你跟你的小戀人分開,你就跟我玩對抗是吧?馬上中考了,你拿這種成績應付我?虧我在分班的時候,點名點姓把你要過來,你就這樣報答我?你現在是什麼啊?你現在是學生,以學業為重,別成天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師說激動了,氣得直撫胸,坐在桌子對麵的老師停住批作業的筆,扶了扶眼鏡說:“張老師,您好好說,他會聽的。他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學生,隻是一時半會兒誤了道,您跟他細細說,他會知道您是為他好的。別太激動了,您心髒不好。”
張老師被人提醒了什麼似的,開始指責黎美洙。
“這好學生就是怕跟壞學生學壞。當初分班,我說我不要那女生到我們班上,主任還找我談話,說那女生成績還不錯,跟班上的人處得不好,要讓她換換環境,免得中考的時候,影響學校升學率。我是心軟了,讓她到我們班上來了,你看看她做的什麼事情?成績一般般,成天要死不活的悶樣,怎麼都沒想到她會帶壞好學生玩早戀。”
對麵有老師湊過來,搖頭晃腦,嘖嘖地說:“這就叫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