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些太監極為賣力的模樣,千嫿招了招手,示意小畫撥點碎銀子打賞,自個兒便回屋躺著了。
不躺著能幹嘛?等著這夾竹桃越長越茂盛,然後毒死她跟王爺好不容易造出來的小包子?
千嫿躺在床上,心裏無限哀傷地琢磨著:看來以後這進出,得在後院的牆上打個洞了。
許是傷口還未複原的緣故,千嫿想著想著,陣陣睡意就席卷而來。
當千嫿再醒來時,已是深夜。
入夜,萬籟俱寂,比夏意少了幾分熱度的秋季,蟬蟲們的叫聲也隨之銷聲匿跡。
打開窗戶,有的隻是秋風瑟瑟,還有隔壁宮裏傳來的隱隱低泣聲。
千嫿這才想起來,她這邊鑼鼓聲天地添喜事,紫靈軒那邊,卻是哀哀連連的死意。
月美人死了,聽說,死得極為淒慘,死不瞑目,猙獰恐怖。
她到最後,都沒能看到南宮子赫一眼,所以直至死了,雙目都是死死盯著天花板。
納蘭月不服,可時間不會可憐她一分一秒。
隻是,這舊人已故,整座皇宮裏除了紫靈軒,好似沒有半點哀傷,反倒是千嫿的蘭軒閣,不過懷個孕罷了,就有一個個的各懷鬼胎,踏破門檻也要來套個近乎,順便再送點厚禮,想著這懷孕的主兒有朝一日能小產。
這些宮裏的妃子們,隻當她是毫無見識的村野山姑,殊不知,她們送的這些用來打胎的看起來極佳的上好補品,早就被千嫿識破。
你們那麼迫切地想要巴結我,又想要我肚子裏孩子的命,甚至,還想要我的命……
我梁千嫿,偏偏就要活給你們看。
若是放在以前,千嫿早就覺得心裏委屈臉上掛彩了,可現在的她,經曆了一些事,反倒沒有想哭的衝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讓你千刀萬剮!
窗外的風吹得千嫿清新了許多,許是一天沒有吃飯的緣故,肚子空空蕩蕩,她下意識地低頭,兩隻手輕輕撫摸著小腹——
這裏還沒有任何腫脹的跡象,但想必,它很快就會長大的吧?
千嫿眼裏浸著柔和,再抬眼看向窗外時,目中多了幾分犀利。
隨著靈力修為的愈來愈高,靈師的進食量也在越變越少,隻是她不吃可以,孩子不能不吃啊。看來這吃飯的問題還是要思慮一下的。
反正這蘭軒閣的東西是一點都不能吃了,正好紫靈軒現在空著,短時間內也絕對不會住上人,不如以後做飯什麼的,都在紫靈軒解決?
千嫿眼咕嚕一轉,估摸著其他人都該睡著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從床下掏出做飯的家夥,又換了一身宮女的衣服,翻過窗戶,從後院的圍牆縱身躍了出去。
她身上雖有舊傷,可有太醫院的良藥,加上自身恢複力又極強,所以現在傷口雖未痊愈,但當她從圍牆上跳下來時,傷口也就隻有如幾隻螞蟻撕咬般微痛微癢,並無大礙。
千嫿跳下來的時候伴著鍋碗瓢盆的叮叮咚咚,聲音極為明顯,本以為很快會有士兵過來,可當千嫿找了個地兒躲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發現一個巡邏兵的影子。
“看來,紫靈軒最近死了人,連巡邏的士兵都覺得晦氣,不想靠近啊。”
想到納蘭月,千嫿不知該用什麼心態去看她。
“哎,真是個可憐人……”千嫿心下歎了口氣,左顧右盼,確認沒人之後,小心翼翼捧著鍋碗瓢盆,幾個疾步加跳躍,便閃進了紫靈軒的院子裏。
下一步,便是去皇宮的菜園子裏偷菜了。
千嫿點點頭,剛要翻出圍牆去找皇宮種菜的地方,方才聽到的從紫靈軒傳來的哭泣聲再一次傳來。
更加真切,哭得,也更加讓人揪心。
“是誰在哭?”哭聲陰陰,似是少女的啼哭聲。
千嫿本想出去找菜園子,可聽到這哭泣聲,腳步又不由自主地調轉了方向,直奔那哭泣的聲源。
千嫿倒不覺得是有鬼,二十一世紀先進女青年的腦子裏,隻有科學,沒有鬼怪。
是紫靈軒的婢女麼?
循著哭泣聲音越來越真切,千嫿繞過紫靈軒的前院,來到了紫靈軒的閣樓前。
閣樓前,有幾塊種滿各式蔬菜的菜地,看來這納蘭月,也是怕極了自己被人毒害,所以都是自個兒命人動手種植的吧?
隻是她……最後竟不是被毒死,而是死在自己的牙下。
看了眼菜園子,千嫿沒有再做停留,輕撩起衣裙,進了閣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