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柏年聲線冰冷,像是沒有任何溫度。
這已經不再是一場談判,而是單方麵的碾壓。
林真心麵無表情的看著在場所有人,她就像是個旁觀者,插不進去一句話。
隻有在聽到董事會成員與T.N.C集團達成協議時,下意識看向身邊的厲衍南,這件事情……
他也有插手?
“如何選擇,就看你們如何審時度勢,但是這封信,是舅媽委托我交給荼老的。”
賀柏年對著律師點頭示意,律師很快將一封信交到了荼邵雄的麵前。
荼邵雄麵色鐵青的將信拆開,這個過程很緩慢,期間,他停下了無數次,但最終還是將那封信展開。
不過隻看了一眼,突然之間,整個身體開始抽搐起來。
“外公……”荼好好趕忙叫傭人打電話叫救護車。
荼家頓時大亂……
幾乎是在同時,Susan賀的助理琥珀趕到J城精神療養院內。
透過內部手續,厲蜜雅被她帶離了這裏。
厲蜜雅已經被關在這裏五年多的時間,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高高在上的厲家大小姐。
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精神不正常時才會有的狀態。
蒼白粗糙的皮膚,與恍惚無法對焦的眼神,總給人一種病態感。
琥珀的目光緩緩落在窗外不斷向後倒退的街景,腦海當中浮現出太多的畫麵。
夫人她籌備十幾年,終於到了這一刻。
“記住我跟你說過的了嗎?”琥珀淡淡笑著,看向厲蜜雅。
厲蜜雅嘿嘿的傻笑著,手裏不知何時竟是握了把鋒利的水果刀。
而很快,厲成澤為厲鶯鶯所租住的地方到了……
荼邵雄因著急性心髒病被送進了急救室內。
來守著他的,僅有荼好好一人。
或許荼好好怎麼也沒有想到,二十分鍾後,一血肉模糊辨別不出人形的人被推進急救室。
而濃鬱的血腥味令人作嘔。
那是真正的人間慘劇,一路都有滴滴答答的紅色血液在大理石地板上綻開惡意的花。
荼好好看著看著,不知為何,打了個哆嗦。
不知就這樣過去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陣喧嘩聲,她下意識回頭看去。
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他全身都是鮮血,雙手更是血肉模糊,此時麵無表情朝急救室跑著,身後還跟著護士同警察。
“厲成澤……”荼好好睜大眼睛,朝他方向走去。
猶如行屍走肉的厲成澤像是突然找到了魂,就這樣直勾勾的看向荼好好的方向。
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全身都是血。
越是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是濃鬱。
“蜜雅……是蜜雅……殺了……媽……”
厲成澤走音的聲音落下,荼好好還來不及反應,麵前那男人卻如同是一座大山,轟然倒塌。
她下意識伸手,卻怎麼都無法支撐住一個大男人的重量。
隻聽到砰的一聲,荼好好被厲成澤壓倒在地上,後腦重重與大理石地板相撞……
回程路上,林真心開著車,腦海當中卻全然都是賀柏年的聲音。
——當年舅舅離世後不久,舅媽便發現是其他兄弟聯手將舅舅害死,蟄伏這麼多年,一是時機未到,二是羽翼尚未豐滿。這些年她一步步設計其他幾名舅舅,在那個家裏發生的一切全然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終於,就在你離開不久之前,她得到確切消息,準備動手。
——所以她才會那麼幹脆的替你恢複記憶,誘騙你簽下文件,甚至讓你離開。
Susan賀的死對林真心來說更像是一場夢。
她如同是曇花一樣在她的生命裏出現過,可很快就又消失離開。
賀柏年說過,Susan賀是自殺死的,在大仇得報將賀家攪得一片水渾後又把總裁的位置交給賀柏年之後,她便開車離開,等到再被人發現時,她已經連人帶車跌入山崖之下。
她臨走前對賀柏年說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希望自己離開後,他能夠將自己同他小舅舅安葬在一起。
“冷嗎?”紅燈停下時,厲衍南的手伸了過來。
林真心茫然看他,原來自己竟然不住的再發抖,可自己竟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好奇那封信裏有什麼內容嗎?”厲衍南看著她蒼白小臉,聲音低沉而又心疼。
信?他說的是荼邵雄看後心髒病發的信?
“Susan賀寫了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我很清楚那封麵裏麵的其他東西是近十幾年來,荼邵雄所有他自以為不會被人知道的惡事,足夠令整個荼家地動山搖,乃至讓他的餘生在監獄裏度過。”
所以不論他暈倒多少次,他醒來也一定會同意Susan賀的要求。
“我不會要荼氏的任何東西!那些我寧願留給好好!”
林真心想到荼好好,心裏麵要多難過就有多難過。
從頭到尾,好好都是無辜的,可她卻承受了百倍千倍的痛苦,比任何人都甚!
“衍南,能不能……替我幫好好……至少不要讓她和陳家……聯姻……”
厲衍南看著她的臉,不知過去多久,終於點了點頭……
厲成澤是恰好回的家,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看到厲蜜雅瘋了似的朝厲鶯鶯揮刀的模樣!
屋內雪白的瓷磚上都是鮮血,他上前不顧一切的去奪刀……
荼好好麵色蒼白的站在一旁,看著護士處理他幾乎要見骨的手心傷口,眼淚簌簌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