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河岸被烈火燒得焦黑一片,河床的石皮呈暗紅色仍舊透著高溫。
溶解的元素塔形成一條數十米長的通紅岩漿,順著河岸往融化的冰湖裏流淌。
熱浪滾滾,飛雪降在半空便被高溫融化。
塔下百米內的土壤,被劇烈的高溫灼燒得凹陷下去半米,爆炸時產生的震蕩,幾乎把整片河岸撕扯得滿目瘡痍。
暴雪不停,空氣中傳來呲呲的蒸雪聲。
熱氣嫋嫋升騰,月亮河幾百米外的下遊,嘩啦一聲,一道身影從水裏蹦出來,濺開一團水花。
渾身濕透的林炎拖著打濕的棉衣,跌跌撞撞的走在打滑的鵝卵石灘上,接連摔倒了幾次之後,趴在淺灘裏大口的嘔吐出一口口的淤泥與河水。
這時他身後的湖水裏,多魯帶著一群哥布林鑽了出來,三三兩兩的迅速狗刨過來,坐在淺灘上不停地喘氣。
林炎又咳又吐了半響才停止了折騰,不斷捧起湖水清洗臉上和頭發裏麵的泥沙。
“快,趕緊把衣服脫掉,水擰幹,去河岸近一點的地方取暖,不然我們都會感冒。”
林炎掃了眼在寒風裏瑟瑟發抖的一群小矮子,比劃了兩下說。
戰場上感冒沒有戰地醫生,若是發了高燒,那就隻能等死。
林炎費盡力氣才脫下身上的棉衣,多魯去了一趟湖裏替他找回了短劍,在一旁抱著短劍抖個不停,傻傻的望著林炎。
“看什麼,趕緊脫。”林炎瞪他一眼吼道。
雖然不明白林炎到底要幹什麼,多魯還是指揮著其餘哥布林脫掉了身上的棉衣,穿著單薄的衣衫和底褲,跟在林炎身後,往前方熱氣滾滾的河岸走去。
“阿嚏!”才過去幾分鍾,林炎打濕的頭發就開始變得堅硬冰冷,幾乎凍成一根根銀白的冰刺。
林炎捂著鼻子打了幾個噴嚏,提著實在扭不幹的濕衣服,走到了炙熱無比的河岸附近。
腳底下的泥土變成了黑色細沙,林炎脫掉靴子,倒了靴子裏的水,再用力抖了抖靴子。
穿著短褲赤腳踩在柔軟的黑色細沙裏麵,升騰起來的熱氣,迅速驅散了他身上的寒冷。
林炎把衣服扔在地上,多魯和其餘哥布林也學他的樣子跟著把濕透的棉衣扔在地上。
此時多魯和他的手下卻還帶著尖帽子,一個個抱著手臂不停地哈氣。
林炎往棉衣上踩了幾腳,往前走了幾步,發現越到前麵溫度就越高,找了個溫度合適的位置,把濕透的棉衣鋪在地麵,站在棉衣上用力的踩著。
折騰了半個多小時,高溫烘烤下,總算烘幹了衣服褲子,隻不過沾了許多黑灰,穿在身上看起來十分狼狽。
再次穿上棉衣棉褲靴子,拴好皮帶,把胸前的扣子一枚一枚的扣好。
林炎十分滿意的舒了口氣,忍不住伸手抹起額上的銀發往後順了順。
多魯盯著臉被抹得漆黑的林炎,鼓起的眼睛眨了眨,見林炎一臉享受的表情,他也就沒有提醒。
“大人,您的武器。”早已穿戴好的多魯,把短劍遞過來。
林炎接過短劍,斜斜的別在後腰皮帶位置。
“這泥土怎麼是黑色的?”林炎摩挲著粘在手上的黑色細沙說。
多魯淡定的解釋:“死人灰而已。”
林炎臉上的表情呆住,似想到了極其厭惡的事情,林炎急忙拍掉手上的灰,還不停的喊多魯幫他拍掉衣服上的黑灰。
多魯繞著林炎幫他抖了抖棉衣棉褲,撲騰的黑色灰塵頓時彌漫開來,嗆得眾人咳嗽連連。
“大人,隻是被能量元素燒成的死人灰罷了,對您不會有危害的。”多魯用手掌揮了幾下麵前的灰塵。
林炎還在搓著臉上的黑灰,把劍刃當鏡子照了好半響。
“你懂個屁!沒老師教你要愛幹淨麼?”林炎漫不經心的說。
“多魯沒有老師。”多魯撓了撓後腦勺,愣愣地說。
“哦,是麼?”林炎別好短劍,望著多魯,表情非常認真的告訴他,“所以,從今天起,你要學會做一個品格崇高的哥布林。”
可惜多魯無法理解崇高是什麼意思。
一陣緊湊急促的馬蹄聲從對岸傳來,狂風和暴雪,使得遠方的景象十分模糊。
層層疊疊的飛雪裏,大隊人馬從河岸後麵的山野裏衝了出來。領頭的一隊人馬中,有幾個騎著金毛獅子、並且衣著華貴的少年。
燒焦的河岸土壤煙霧升騰繚繞,林炎和多魯幾人站在煙霧裏,望著對岸出現的大批蒙奇軍隊,幾人愣了半響。
“大人,怎麼辦?”多魯慌慌張張地問。
林炎抱著雙臂,臉色古怪的看了看他,撇嘴挑眉聳聳肩膀。
“趁他們還沒渡河,我們現在逃走還來得及。”林炎說。
多魯臉色變得不滿的盯著林炎,周圍的哥布林看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