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著,懷裏揣著一摞沉甸甸的書。披肩的長發,隨著校園裏參拌書香的晨風輕輕飛舞。墨色的亮發不顯淩亂,淺粉的長裙搖擺,她似一個踏雲而來的仙子。
美的事物永遠都是那麼吸引眼球。
路旁的行人忍不住內心的躁動,不禁偷偷側目。不看還好,一看,眼睛便由不了自己。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美。
背影看去,她出塵的像個仙子,正麵看去,又靈動的像個在深山中躲避紅塵俗世的精靈。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閉開間,有一種傾城的美。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從草坪那個方向傳出的詩詞雅句斷片。這也就算了,“If—you—shed—tears—when—you—miss—the—sun,you—also—miss——”連國人最最熟悉,並且熟悉過頭的洋文也跟著一起斷了。
好像李白、泰戈爾等大家將詩詞寫到一半就寫不下去了,都徒留半紙敗筆任後人讀品。可事實並非如此,名家寫的詩都很完整,隻是讀誦它的後人找到了比詩更美的事物,以至於暫時將名詩都擱淺,他們滿臉沉迷的看向道路上真在經過的出塵女子,如癡如醉。
這種現象在這個頂尖的名牌大學裏並不常見,因為這裏的學生大多書癡,兒女情淡薄。既然出現了這種現象,就說明這樣的美麗女子比這種罕見現象還要罕見。
晨光微涼,道路後側的垂柳下站著一位略顯消瘦的男子。他抬起右手,然後輕輕的扶在了柳樹上,微微抬頭,看向了路上的出塵少女。隻是與其他男子的一臉沉迷不同,他波瀾不驚,神情裏隻帶有無盡的懷念,並沒有絲毫因為她美貌而動容的成分。
晨風再次吹過,垂柳搖,他卻未動。一身一看就知道洗了無數次的粗舊衣服,在他的身上竟有幾絲返璞歸真的滄桑感。衣服幹淨,也不破爛。
偶爾瞥到他的路人都會多留意一眼,因為他與這裏的莘莘學子太過不同,從穿著到氣質,從神色到形態。看起來他並不屬於這裏,隻是個不久後便會飄蕩到別處的過客。年齡不大,目光中卻有狡猾市儈才能擁有的深邃。如今從不刻意裝扮自己的他,卻因棱角分明的堅毅麵容無比出眾。他胸中懷有的東西,與那些莘莘學子太過不同,好像太重,又好像在學子的眼裏太過庸俗。
他的左手裏捧著一封大號信件,看著前方的出塵女子好像在猶豫著什麼。扶柳的右手由手掌慢慢變成了拳頭,看著少女漸漸淡出自己的視線,他心有不甘。
“咳!咳!咳!”他突然抬起了左手,用手背擋在自己的嘴邊咳嗽了三聲,看來他還是個久病未愈的可憐人。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有了決定。
從垂柳旁走到路上,他攔下了一個活蹦亂跳的黃發小男孩,然後蹲下了身子一臉和藹的問道:“小朋友,哥哥想讓你幫個忙可以嗎?”
小孩尷尬的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嘻笑著說道:“什麼?我不太懂中文。哥哥用英文和我說啊!(英文)”
小孩說話有明顯的動作,看起來活潑可愛。男子看了看小孩的一頭黃發,瞬間明白了這是個國外小孩。
路上經過的成年人大多是老外也就罷了,連小孩也不是染了黃發的中國人。看來,在中國洋文的普及程度相當可怕,連一個不懂中文的國外小孩都可以隨處玩耍而不遭語言麵壁的下場。男子一時有些感慨,他相信,一個不懂英文的中國男孩,離開了國土,場麵一定十分尷尬。
“哥哥——想讓你——幫我——送封信。(英文)”男子用英文結巴的說道。他英文並不流利,看來時長未聽也時長未說。說完,男子神情複雜的用手指了指前方漸行漸遠的出塵女子。
小孩低頭看了看男子手中的信封,臉上掛起了一個詭異的笑,然後一把將信搶過,一溜煙的向著男子指著的少女跑去。
“哥哥放心!你的幸福就交在我手裏吧!(英文)”小孩邊跑便興奮的大叫。
男子看著小孩奔跑著的背影開始苦笑,他知道小孩誤會了,可他並不多去解釋,對著小孩的背影低聲說了聲“Thankyou!”他便起身急匆匆的離開了。
小孩嘻笑著跑到了少女的身後。她依舊自顧自的走著,對於身旁人的異樣目光早已習以為常,不曾理會。
“姐姐!姐姐!(英文)”小孩一邊興奮的說還一邊拉了拉少女的淺粉衣裙。
少女聽到了小孩的叫喚,聽出了身後有個小孩,淡笑著優雅回身。她和送信的男子一樣,對小孩說話時都蹲下了身子,然後笑著摸了摸小孩的黃色長發,用那獨有的清脆嗓音說道:“小朋友,找姐姐有什麼事嗎?(英文)”她一口流利的英文,英文流利到如果不是她那一頭自然的黑發出賣,完全可以去充當一個外國白人。
“捺!有個帥氣的大哥哥讓我送信給你呢!(英文)”
小孩笑著,忙將手中的大號信件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