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活下去》(1 / 3)

“黃昏前的聖城,孕育出繁華的夜景;黎明前的聖城,孕育出聖堂高歌的光芒。”

自德赫瑞姆坐落在這座大陸的中央,他便是萬城的最終指向地,幾經戰亂,歲月的蹂躪,但是,它就是如此穩重的,如同久經戰亂的老人,靜靜的坐在這,不動、不語。

就算是來自人類以外的生物破壞,它還是那個樣子,城門仍是那座兩米深的窄門,城牆仍是那座連亙幾裏、固若金湯的城牆,隻是,往日的生氣、繁華不在出現,街道上的黑暗席卷各個角落,僅此而已。

德赫瑞姆城堡內,城堡內在僅餘二十幾人的沉默與哀歎下,充斥著絕望。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帶有傷痕,有的士兵的身體甚至開始潰爛,蒼蠅纏繞,似乎等著某一刻,便能落在他們身上覓食。

這是哈倫哥斯帶領的隊伍躲入城堡內的第六天,也是德赫瑞姆城內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任何生命的那一天,外麵的士兵,無論是否沒有受傷,無論是否還在逃命,這六天來的城內居民逃散,城堡外麵的物資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了。城內幸存的人根本無法活下去。

哈倫哥斯,這位老當益壯、幾經戰爭的伯爵,氣息奄奄的躺在由幾塊木板臨時搭建的床上,望著四周,他怎麼都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

德赫瑞姆,百年的銅牆鐵壁,隻一晚便被一群無思想的生物占領,他們占領了街道,四處遊走尋找活物;他們占領了聖堂,滿聖堂的地上,都是教徒的遺骨;他們將德赫瑞姆的陰暗籠罩在自己的爪子、利齒之下,他們將德赫瑞姆埋沒入血腥與疫情的荒漠。

哈倫哥斯忙叫羅格斯派人檢查城堡內的倉庫非戰時備用庫存。兩小時之後,檢查員從地窖上來之後,說:“我們二十幾人,可能也隻能撐到下個月了。”

虛弱的穆薩從城堡內地上巍巍地站了起來,他看向了城堡的通氣窗外,城內一片荒蕪,滿地的行屍走肉仍然在四處尋找著活物,甚至是一隻小小的兔子也不放過。

城堡內的防守機製已經開啟了許久,城堡大門十分的堅固,門的設計是一輛衝城車也頂不開的。

眾人都不知道他們到底能挺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繼續活著,連最有經驗一貫深沉的哈倫哥斯都不禁抿嘴悲傷。

。。。。。。。。。。。。。。。。。。。。。。

那一夜,哈勞斯坐在篝火旁,看著比格倫地區的夜空,思考著白天的凶險。

當軍隊行至艾格倫到比格倫的公路段時,突然天色迷茫,飄下了陣陣白霧,周圍可見距離不過兩支軍隊。

哈勞斯及其隨行部隊見狀,命令部隊加緊腳步突破重重霧霾,並命令後備支援警惕。

當這一浩浩蕩蕩的軍隊迷失在了公路上,等到行至比格倫外時,他們滿眼驚訝。

這個村莊被淹沒進了一團不明的肉體上,那一塊肉體似人形,體型龐大,足有五六匹馬的體魄,但它卻隻會在地上慢慢的蠕動,時而張著身上的無數張嘴,吞沒著倒在地上的村民,這塊肉體沒有眼睛,卻又能準確地繞過一樁樁柱子。

緊接著,在吞噬完了一個正從木屋內要逃跑的小女孩之後,這塊肉體明顯感覺到了後方的草原上有一支數量龐大的隊伍,它轉過身來,將頭部處最大的一張嘴張開,指向哈勞斯。

哈勞斯麵對著如此可怕的一隻怪物,首先在心裏麵穩住了自己,他轉向後麵的部隊指揮到:“迅速分散!弓弩手尋找土丘!騎兵們跟隨各伍長!後備支援部隊迅速後撤!步兵們!頂到前方60米處!有一隻怪物正朝著我們來!”

頃刻間,眾將士便如往常訓練般就位,弓弩手架好陣勢準備迎接那怪物的到來,騎兵們也跟隨各伍長準備去靠近怪物進行勘察,一時間,比格倫的霧裏,彌漫著緊張不安的氣息。

那渾身是巨盆大口的怪物慢慢的挪動,任憑弓箭流矢在身上綻放出朵朵血花。

周圍的伍長都納悶不已,為何這怪物隻挪向哈勞斯的方向?為何他不對靠近的部隊進行任何的攻擊?

正當哈勞斯麵對這鐵打的怪物感到略顯驚慌時,那怪物忽然間,就縮成了原來的兩倍小,身上的箭矢隨著身軀的縮小而脫落,怪物身上的大口也隨之閉起,直至與一整塊皮膚無異。

那怪物沒有眼睛,但是明顯的,他的動作變得沒有那麼具有攻擊性了,他慢慢的挪在了一處土坡上,最後終於趴下,身上的皮膚開始分崩離析,逐漸裂開。

原來那些堅韌的皮膚下,藏著所有的被吞噬的村民,他們竟然都還活著,隻是被包覆在了那層溫暖的皮膚下昏迷了而已,散落出來的村民在地上安靜地睡著,呼吸聲緩緩。

而在那副最終支離的軀體下,最終出現了渾身是血的正身,那是一個人!被包裹在了肉體內的那顆巨大的心髒中,一層薄膜仍覆蓋在他身上。他逐漸地從昏迷中蘇醒,有了意識,開始自己突破那層薄膜,而裏麵的人,讓當時所有人都感到驚訝。

逐漸地,霧也散去了,比格倫又重新掛起了陽光,而後方的將士也都看見了那名從心髒裏鑽出來的人。

“查爾斯伍長!!?!”哈勞斯一聲驚訝,將周圍人都嚇了一跳,他忙不迭的跳下了馬,甩起披風去將查爾斯扶了出來。

“裏麵。。。裏麵還有人。。。”名叫查爾斯的人抬手指向心髒,示意眾人劃開心髒。

“快。。。快!劃開他!”哈勞斯用力吼出激動地聲音,眾人聽罷,忙將心髒劃開,裏麵果不其然有一個人,但是這個人身上的裝扮似乎很眼熟。

“報告!我們發現了一個羅多克的雜種!要不要解決了他!”那名步兵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心髒內狠狠的踹了一腳。

查爾斯聽了,連忙掙脫哈勞斯扶著他的雙手,試圖去勸阻那名激動地步兵。

“他。。他是我的朋友!他已經脫離了羅多克了!”查爾斯的這一番話及時的讓那名步兵的利刃停了下來。

“朋友?羅多克的人?查爾斯伍長?”哈勞斯對查爾斯剛剛那番話感到驚訝,心中也隨即出現了懷疑。

哈勞斯的懷疑也不無道理,因為查爾斯的出現不僅讓他震驚,也讓他開始有了些猜想。

因為查爾斯,在這一天之前,已經失蹤了十幾年了。

查爾斯,原是斯瓦迪亞的一名伍長,年紀輕輕便已高官顯赫,獨自一人便能輕鬆將一隊的劫匪擊敗,帕拉汶的每一次競技大會幾乎都有他的身影,他英俊的麵龐和挺拔的身軀被所有的帕拉汶姑娘以及阿茲蓋德的姑娘記在心中。

當然,查爾斯自然也有一名心上人,那是一名叫狄安娜的女子,他們的相遇十分奇妙:那是在一次查爾斯獨自一人去打獵的時候碰巧遇到的,查爾斯不知這位姑娘姓甚名誰,甚至不知道她來自哪裏,他隻是覺得樹林裏騎著馬的她比周圍的野花還要青翠欲滴。他最終在他們在那片小樹林的再次相遇的時候選擇了透露自己的心聲,那名女子也不接受、也不拒絕,隻是默不作聲,不回答他,這讓查爾斯十分尷尬,於是,那天的下午,他們隻是一起在帕拉汶的海邊散步,不作一聲,那名女子也很含羞的表示自己的愛慕,但是又沒有完全的表明,查爾斯也為此十分不解。

查爾斯一切的生活破碎,是在一次的剿匪出征中,查爾斯被海岸邊駐紮的諾德海寇首領手中的酸液整瓶的潑灑在了臉部。

那一天,查爾斯的痛罵震天動地,他在那一天,滿心想的是那名叫狄安娜的姑娘,他滿心想的是以後還能否與她相會。

殘忍的事實最終推到他的麵前,在他第三次在帕拉汶的海崖上遇到那位女子的時候,那位女子一直掛著滿臉愁容,嘴角抽搐,她看著查爾斯,捂住紅潤的雙唇,不言一語,掉下眼淚,隨後便向查爾斯搖了搖頭,說了句“我要走了”,隨後轉身,策馬離去,隻留下滿臉醫用繃帶的查爾斯趴在馬背上哭泣,他覺得自己糟糕的形象看起來糟透了,他覺得那個姑娘,那個毅然離開的姑娘,不會再回來這片他深深銘記著的海邊了。查爾斯的哭聲在帕拉汶的海麵上如同漣漪一般悠揚的在北海上飄蕩,漸行漸遠。。。

畢竟年輕氣盛,熱血滿腔,悲傷到絕望的他在一夜之間便已喚醒了內心深處的渴望,他忍著周圍戰友的異樣眼光默默收拾的在自己的營內準備了很久,自己製作了一副鐵製的麵具,在一天早上的集合中便一溜煙的騎著城外備好的馬,從此消失在了帕拉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