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楠準備連夜出走,因為她預謀離開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電話那頭叫囂:“你躲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逃啊!你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他像一個氣急敗壞的債主一樣向她追討。
葉曉楠一句話都沒說,靜靜地聽他發完脾氣,掛斷電話。她知道自己把他惹急了,他倆許了婚期,定了酒席,而就在前天,葉曉楠告訴他:“我們分手。”
這個男人叫王肖磊,葉曉楠管他叫“既得利益者”,他發火不是因為葉曉楠要走,而是因為他付了酒席的定錢,通知了所有的親友,更要命的是,他發了請帖給領導,他覺得以上三項比葉曉楠的離開要致命多了。
葉曉楠簡單收拾了一個包,給好友大美打去了電話,然後騎著“狗兒摩托”奔大美家去了。
“你行啊,落跑新娘!”大美領她進自己的房間。
“甭提了,落魄新娘還差不多!”葉曉楠把包往椅子上一扔,環顧一下四周,“方便不?你家男人今天在不?”
“他這兩天去廣東進貨了,剛好騰出一個單人位給你睡。”大美說。
“啥都不說了,我們全家感謝您!”葉曉楠說完往床上倒了下去。
“這到底為啥呀?肖磊挺好一男的啊!”大美坐到了床邊,拉她,“我說你也不洗洗,就你這副德行有人要該知足了,你還吊起來賣啊你。”
“大美同誌,你說結婚為了什麼啊?搭夥過日子?替他生孩子?這我都能接受,我都已經是大齡剩女了,可是,但是,居然……”
“什麼啊?你就不能給句痛快話?”大美急了。
“和他去吃飯,屁股還沒落到椅子上,就問服務員今天特價菜是什麼!”葉曉楠說。
“這叫節儉持家,好品質。”
“穿身黑色西裝,配雙白色棉襪。”
“這……這叫有個性。”
“那接了吻,立馬往地上吐口水呢?”葉曉楠抬頭看著大美。
“這……這是有點那個,可是你也不是今天才認識他,你兩年都忍了,咋就這個節骨眼兒上叛變呢?有奸夫呀?”大美開始八卦起來。
“我這是琢磨來琢磨去,忍下來得了,可是就昨天,他媽上我家去了,說我們那新房隻能登記他兒子一個人的名字,還要去做婚前公證。這錢我要出一半,房子全歸他?我媽就急了,說不行,那他媽就說了那事。”葉曉楠說完看了大美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事都過去幾百年了,這老太太咋還惦記呢?”
躺在床上的葉曉楠閉上了眼睛,沒再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大美接到了葉曉楠母親的電話。
“大美,你趕緊讓曉楠回來,肖磊的家人來鬧了。”葉母在電話那頭大叫。
“哦!知道,阿姨您別急,知道,知道。”大美也開始緊張起來。
葉曉楠還在被子裏窩著,沒起身。
“我說你,你媽都急瘋了,肖磊他媽在你家撒潑呢!你這怎麼還半死不活的。”大美一把掀開她的被子。
葉曉楠睜開眼,幽幽地說:“我早就半死不活了。”她胳膊一伸,把被子又拉了回來,然後連人帶被卷成一團,繼續說,“半死不活,周身如繭。”
大美終於停止了叫嚷,她坐在葉曉楠身邊愣了許久,艱難地說:“我說你還是回去看看吧?這婚,你結與不結我都支持你。”
被窩裏的葉曉楠隻動了一動。
大美看到葉家門口圍了好幾圈人,王肖磊母親厲聲的叫罵聲清晰可辨,她不由得拉住葉曉楠,“要不……要不你就別進去了。”
“我什麼沒見過?”葉曉楠麵無表情地說。
好事的鄰居見葉曉楠回來了,連忙讓出道讓她倆進屋,並對著她們的背影小聲議論,指指點點。
“你女兒這種濫貨去死算了,還活著害人做什麼……”王母正對著葉母破口大罵,王肖磊站在邊上,他見葉曉楠走了進來,拉拉王母的衣角。
葉曉楠環顧一下四周,但凡不是金屬製品的家用器皿都攤在地上,粉身碎骨了。葉母頭發淩亂,滿臉緋紅,方才一場蹩腳的打鬥清晰可現。
“媽,刀!”葉曉楠大叫一聲,眾人一驚,齊齊看向她。
“曉楠,曉楠,你這是幹什麼啊?”葉母急上前忙拉住她。
“王肖磊,要死要活,你動手!男人見多了,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要鬧是吧?喏,給你指條明路,你給我遞把刀,我立馬割了我的血管大動脈。”葉曉楠走到王肖磊麵前厲聲地說。
王肖磊支吾著說道:“曉楠,我,我沒那個意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