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隊長嗎?我,老周。”
“你要抽點人手出來幫幫兄弟。”
“什麼?抽不出來,哦,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老李去了?那好,好,改天再聚。”老周放下電話,發現白雨和吳俊都不在警局。
“他兩人呢?”
“吳哥和白姐一大早開車就走了,好像z村那邊有人發現了逃犯的行蹤。”小嵇說。
老周無心地聽著,有點難過地撓了撓頭,沒有說什麼。
吳俊和白雨決定兩人分開行動,吳俊要到z村繼續追捕0199,白雨要先手在胖子張的老家——東華鄉下橋村蹲點。按照吳俊對0199的心理分析,他有很大的把握認為0199不會對胖子張的囑咐棄之不顧,0199也絕對意料不到胖子張如此輕易背叛了他,0199年紀輕輕進了監獄,這本身就說明他社會經驗不深,也就是說:他不是一個心計很深的人。
吳俊在z莊下車和白雨揮手告別。雨一直在下,天始終板著那張中古不化的僵臉。吳俊披著一件纖長的黑色雨衣。村口的土路坑坑窪窪,雨水擠滿水窪又漫無目的四處橫流,黑黃色的土路踩壓出無數人畜腳印、一道道扭曲凹深的汽車車轍,混合著五花八色的泥印向前長長地延伸,爛成一灘薄薄的稀屎。村莊太壓抑,安靜得太過異常,紅藍色警燈間斷變換顏色,警車白色身軀一把占住通往村中的土路。
“站住,什麼人?”全神警備的武警戰士舉起手中的半自動衝鋒槍,低頭、瞄準,黑洞洞的槍口指向吳俊的胸口。
“自己人。”吳俊停下,從懷中掏出黑色皮套的警官證。
戰士放下槍,白色警車下來一個人,在雨絲中看得模糊,但頭頂熟悉的發型十分醒眼。
“強哥。”吳俊衝著那人叫了一聲。
“誰啊?”下車的男人急忙中吼了一聲,沒顧上吳俊,一溜煙閃身車後,焦灼地搖擺著兩條腿,興衝衝掏出自己的家夥自信中頂風作案,一時間白沫泛著雨花混合著金黃的濁液逆流成河。
戰士已經核對完吳俊的身份,吳俊衝著車後那人走去。
強哥排完滿滿的毒素,一身神清氣爽,邊哼著小曲邊提起褲子。
“多少天沒和嫂子動武,上這麼大的火。”吳俊在旁調侃道。
“你啊?”強哥轉頭看是吳俊,“嚇我一跳。”
吳俊沉著眉頭,村內死氣沉沉,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沒有一絲人嘶雞鳴,偶爾隻聽到幾聲間斷的犬吠,吳俊聽出那是警犬的吼叫,村莊安靜得太過詭異,一股肅殺之氣籠罩這梅雨飄潑的九月清晨。
“這裏發生什麼大事?”吳俊突然意識到王上海來這裏居然就守一個小村口,這個案子恐怕不是一般的大,局裏這次沒少來人,這莊子一定發生了人命案,別是0199他幹的?吳俊的手心為他捏一把汗。
強哥伸直五個指頭,“死了五個,這下上麵他們算倒大黴嘍,不丟官也要脫層皮,檢討是一定跑不掉了”。
吳俊聽得嚇一跳,沒想到死了這麼多人,別說他從警以來,恐怕就是老周這種老油條也很少遇到這麼惡劣的殺人事件,“怎麼回事?誰殺的,瘋了。”吳俊心裏越來越為0199擔心。
“村裏兩大家族械鬥,好像扯到一些見光死的事,恐怕”強哥拉長調子,“上頭這次想捂也捂不住。”
吳俊放下懸吊的心,眼前的殺人事件應該和0199沒有幹係,但是村小學打來的電話報告兩名老師被疑似0199的人打傷,這讓吳俊有點不明白。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推理,0199應該盡力避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更別說與人衝突,因為這太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蹤,留給警方太多的線索,對於一個逃犯來說簡直是蠢到不能再蠢的傻事,除非他有顯而易見的目的:1.給警方示威:有本事盡管來抓老子。2.給警方故布迷陣,有意分散警方的人力物力,給自己衝破封鎖創造有利契機。第一個目的顯然不符合0199的性格,吳俊心裏也不認為他有那個本事,更何況他現在的所作所為都隻為一個目標:見垂死掙紮的母親最後一麵。他沒那麼多功夫、心思去和警方玩躲貓貓的把戲。對於第二個目更是也不會成立:1.現在的0199已經是火燒屁股,逃還不來不及,哪有多餘的心思給警方製造麻煩,先不說他有沒有這個能力騙過警方,就是時間成本上也不允許他在這裏耽擱,現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意味他逃出這張追捕大網的機會在一分分減少,而且這種犯罪手段多用在犯罪現場或是犯罪嫌疑人已經察覺警方懷疑到自己頭上,為自己爭取逃亡或布置對策的時間,嫌疑人會給警方當頭扔出一顆迷霧彈,做得好,自己來一個漂亮的金蠶脫殼也不是問題。現在0199都不同於上述情形,因此都不可能故布迷陣,無論操作難度和得失風險顯然都劃不來,隻有傻子才會掩耳盜鈴。0199雖然患有嚴重的人格缺陷,但他的智商沒有問題,最有可能的:一定發生了什麼突發狀況強烈刺激到0199,勾起他一些很久之前就已忘記的痛苦經曆,一時情緒失控難以控製住自己,才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