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冷風。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傾灑而下,灑落在這寂靜荒涼的土地上。

道路坎坷不平,沼澤詭秘,泥淖束縛著惡毒的臭氣。

山脈貧瘠,充滿詛咒。

陰冷的天是低沉的臉,風像是淚的漪淪上痛苦攀援。餘輝下沼澤顯得無比恐懼,無比深邃。

霧靄將這神秘的麵靨籠罩。

月凝波以劍拄地,拖著疲累的身子,一步一步向前走著,屈辱的走著。

他的頭似乎傷了,用衣服上的布條簡易的包紮過,血還是印了出來,他麵容蠟黃,眼神更加空洞。

無可比擬的空洞,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失望、失落,仿佛世上已經沒有值得留戀的東西。那眼神明明就是離別。

狼煙四起,周遭卻杳無人煙。

他似乎想哭,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寫在他的臉上,他卻哭不出來,已經七天七夜沒有喝過水了。體內已沒有眼淚。

月凝波嘴唇早已幹裂,他用劍在一株早已被燒得幹枯的小樹根下一挖,連根拔起,將根部放在嘴裏,苦苦咀嚼,想要榨出一些水分。然而那隻是徒勞,跟上隻有灰燼和泥土,滿口泥土,想吐,卻連力氣也用不出來。

月凝波自小在沙漠中長大,求生本領可謂一流,頭上重傷若是凡人早已見了閻王,而他卻可以自己照料,自己包紮。現在他卻有些憎恨這種手段,他或許想“死了豈非更好?”

救了自己,卻救不了深愛的她,這難道不是人生最大憾事麼?他有豈肯苟活。

然而他的想法似乎快要變作現實了,他環顧四周,隻剩下燒焦的灰燼、殺人的沼澤。那裏的樹葉、動物腐爛的屍體和泥巴混在一起,他也想過舀起些沼澤上層清水解渴,他甚至都不去想沼澤裏腐爛的毒草。但這竟然都行不通。

他還是沒有水喝,他隻能朝前走,他隻能相信水就在不遠處,僅存的生存欲望催他前行,什麼榮譽、什麼地位、什麼任務與生命相比都隻是一紙空談。除了她,除了陸凝霜。

曉星隱沒,皓月斜照。

風刮的更大、更疾。夕陽不見了,山的另一端浮現出一種不可知的恐懼。夜欲深,早已分辨不出方向。他還是憑著直覺前行。

月凝波手中的劍曾給他帶來過多少榮譽,多少輝煌。然而此刻卻隻是支拐杖。他的鎧甲曾經替他挨了多少傷害,現在卻成了他生存的累贅,他一把拋下鎧甲。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月凝波終於跪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力氣,揮劍在自己手腕上一割,鮮血迸出,他拚命的吸允,拚命的舔舐,在喝自己的血......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快感,又是怎樣的痛苦。什麼腥臭,什麼傷痛都拋諸腦後,他太渴了,似乎已經忘記了那是血,他自己的血。

他的血滴在地上,瞬間滲入地底,這片殺人的土地不知道喝下了多少人的血......

他眼前一花,倒了下去,眼中隻剩下了紅色。

烈日。

月凝波斜倚在樹梢上,叼著旱煙,兀自吐著煙圈,手中不停地轉動著火摺和火石,一臉的悠閑。

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的臉上,緊閉的雙眼也不禁微微有些顫抖,陽光太過刺眼,樹蔭已在地上結了一大片。

風掠過,樹葉隨風起舞,樹蔭也跟著搖曳起來。

月凝波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眉目間彰顯著冷靜。頭發被風吹了起來,有些淩亂,卻不失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