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叔又說了些什麼,她根本沒怎麼聽進去,什麼墜毀,殘骸無存,她根本不想聽!
“怎麼會呢?”她不斷的自言自語,明明早上還說好好的,怎麼說出事就出事了?
她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她連最後一句話都沒說上。
“我能見他嗎?”好一會兒,洛七似乎找回了思緒,輕輕的問著,但換來的卻是華叔的搖頭。
原本就寒冷的天似乎一秒鍾就陷入了死寂。
她沒有哭得暈過去,隻是目光渙散、麻木,什麼都不想做,不想思考。
嚴寬走了,飛機墜毀,連屍骨都無處可尋,這是她腦子裏唯一的認知。
不知道過了幾天,洛七才渾渾噩噩的想起了什麼。
嚴寬是走了,可是這麼突然,什麼都沒有交代,她不能一直這樣的下去,至少要努力找到他,讓他安心。
她也必須好好的帶兩個孩子,讓他安心。
也是幾天後,洛七才想起問:“官方沒有說法嗎?”
這半個月洛七像失去了魂一樣渾渾噩噩,孩子都是傭人帶著,嚴寬的公司由華叔和楊子支撐著。她是第一次問稍有理智的問題。
華叔皺著眉,不過幾天的時間,好像就已經老了好幾歲。鬢發泛白的跡象越發明顯。
他搖了搖頭,非常無力,不住的歎息:“一直找不到和少爺相關的物品。不過……”
華叔的話沒再說下去。
“不過什麼?”洛七直白的問,她現在沒有多餘的腦子去思考問題。
華叔猶豫了會兒,最終略微低頭說:“據屬下的調查,少爺在國內見過一個人。”
華叔沒有直說嚴寬見了誰,可是那一秒,洛七竟一下子就想到了狄靳臣。
她停住了手裏所有的動作,目光變得呆滯,真的是他嗎?可是他怎麼可能做出這麼狠的事情,這可是人命啊!
就算嚴寬在別人怎樣,在她眼裏,卻一直都是一個人溫和的紳士,根本不該被那麼多人討伐。他緊緊是背了一個名,又做過多少壞事?
甚至,他的公司,養活了那麼多人,這不該是功勞嗎?
狄靳臣,你怎麼可以這麼狠?
轉頭看了熟睡的孩子,多麼天真的臉,如果知道他們的親生父親是這麼殘忍陰狠的人,他們會怎麼想?
不,這倆孩子是嚴寬的,不是他的!她不想讓嚴驍和嚴顏有這麼一個狠毒的父親。
“華叔,他走了,公司一定要堅持下去,如果有任何我能幫得上的地方,我一定幫,您千萬別瞞著我。”她忽然轉了話音,變得堅定。
華叔點了點頭。
幸好,公司裏沒有出現爭奪的現象,少爺雖然走了,但生前對所有人都不薄,沒有人想謀權篡位,何況,少爺如今還有了小少爺。
這些情況,雖然和自己無關,但洛七卻絕無比欣慰。嚴寬如果知道,也應該會很高興的,他的屬下,沒有一個背叛他,沒有一個趁人之危。
……
一個月的出殯儀式,她頂著一雙紅腫的眼,公明正大的以家屬的身份參加,卻一度泣不成聲。
雖然華叔說這種場合不太吉利,不想讓嚴驍和嚴顏去,可她還是把他們帶了過去。
葬禮持續一天,來往的人絡繹不絕。
大多洛七根本都不認識,華叔也說,很多都並不是嚴寬的屬下,而是正經的商人,但是和嚴寬有過合作,或者曾經受過嚴寬的恩惠,才慢慢發展壯大,所以,很多竟是把嚴寬當做恩人的。
試問,這樣一個男人,又怎麼會是壞人?
可是,狄靳臣,你居然沒有放過嚴寬,為了什麼?
為了她麼?可是他憑什麼這麼做,她在他身邊時,是他犯錯在先,是他不夠珍惜,又為什麼在她離開後,要連累別人?
其實,最該恨的,是她自己,如果當初她沒有和嚴寬住在一起,嚴寬是不是就不會被狄靳臣盯上?他是不是就不會死?
哭得渾渾噩噩,她隻是低頭對著來客回禮。
會場一度都是華叔看著,直到來的人走了,館裏安靜了,華叔忽然把她扶了起來。
她一抬頭,看到一個麵色肅穆的男人。手裏端著一份文件,對著她行了個禮。
“我以嚴先生私人律師的身份,宣布幾件事……”原來,他是嚴寬的律師。
儀式的最後律師端著一本厚厚的文件站在眾人麵前,他說了些什麼洛七已經記不清楚,隻是滿心的驚愕,也是滿心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