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出十餘裏,就聽見陷阱那邊傳來聲音,狐狸的耳朵一向好。一個大叔的聲音:“丫頭,狐狸爪子功夫好得很,早就跑了吧。”然後就聽見林畫的吼聲:“狐狸!你等我!我一定回來看你!”
真是······個傻女人!
有一天,是的每個故事裏,都會出現很久很以前或者有一天的字眼。有一天,他們又再次相遇了,林畫如她所說來找他了:“小白,我來看你了。”
後來林畫每天都來,一人一狐很熟了,終於惑可以化形了。惑興匆匆的在山頭坐著等著林畫。直到黃昏林畫才出現。“林畫,林畫,來看看我的尾巴,我真正的九尾了,看他們還笑我。怎麼認不出來啦!我叫惑,就是你說的那隻小白啊。來我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惑興匆匆地說著,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兒,林畫沒有動,看著眼前的男人。“我沒騙你,我真的是那隻狐狸,我變回原形給你看。”
林畫是相信他的,因為他無論是人是狐都一樣,那麼倔強,那麼意氣用事。第一眼見到人形的他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是那隻狐狸,眼神是不會騙人。
他終於從狐狸修成了人型,而自己卻······林畫自嘲的笑了笑,說出了這次來的目的:“我不是不信你,小白,明天是七夕,我們一起去鎮上市集走走吧。不去村裏。”
七夕?市集?走走?惑那天晚上第一次失眠了。
一個花燈承載了一份情誼,林畫輕輕把一個花燈放在水裏,惑學著她的樣子把燈放在水裏。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林畫看著他淚眼盈盈。
“你······你······你哭什麼!我哪裏做錯了?”林畫沒說話還是哭。
“不許哭!”林畫的淚一直停不下來。路人都忍不住,停下腳步來注視著這一對兒璧人。
“喲,這位小哥啊,娘子哭了,就哄哄嘛。”路人看著林畫哭得可憐,忍不住給狐惑支招。
“就是啊,怎麼還凶她啊。”
惑伸手擦幹林畫的淚:“你到底怎麼了,我做錯什麼你就說啊,哭什麼。”
林畫突然伸手抱住惑,聲音低低的帶著哭腔:“我沒想過你會變成人,我好開心。方才,我跟你說花燈就代表自己的心意,我從來沒見過你那般小心的樣子,你那麼大大咧咧的,平日裏做什麼事都火急火燎的。看著你那麼用心,我心裏難過。”
惑猶豫著還是伸手抱著林畫:“難過什麼,以後我們每年都來,我每年都放燈,不會在放那麼難看了。”
“不可能了······我要嫁人了!我要嫁給當今的九王爺。”
故事的後來,就如同許多故事一樣,她出嫁的那天,他站在山頭看著花轎接她離開,唯一的不同是——當時他並不知道自己愛上了那個女孩兒,他以為她哭是因為她是女孩子,聽狐族裏上了輩分的老狐狸說——女孩子本來就是愛哭的;而她抱他是因為夜風涼,想要溫暖。
他那時不知道愛情是什麼,他記得自己問過林畫:“你如果不願意,我就不讓你嫁。”林畫哭著說,不可能,聖旨就是天意。
他化成人形的第一年,坐在山頭,聽到人們說九王爺謀反成功,當了皇帝。
第二個年頭,他走入紅塵,聽人們在議論,宮裏的哪個娘娘美豔如花,唯獨沒有林畫的消息。
第三個年頭,他到了國都,聽著達官顯貴議論著舊事,九王爺曾經怎樣落魄,後來被誰救起,後來娶了那家的女兒。
他終於走過去,問那人:“當時娶的那個女孩,那個九王妃呢!現在怎樣了?”
那人卻笑了:“什麼王妃,當時那個女孩兒娶過去的時候就是個側室,後來進宮不久就死了,皇帝就那麼埋了。也難怪沒什麼家境後台的。”
他當時隻覺得心忽然很疼。
又聽旁人在附和:“是啊,聽說死的時候,手上拿著一盞花燈,花燈上畫了一隻狐狸,旁邊還有個女孩兒。那盞燈後來賞給了一個娘娘,說是那畫挺討喜。”
他忽然想起自己當時放到河上的那盞燈。林畫說要將願望寫在燈上,而他卻不會寫字,當時就抓著筆胡亂塗鴉,之後將燈放了。“你那燈上畫的什麼?”“我和你。我畫的我們,你說過以後要來陪我的,我等著,你不要食言。”
惑突然覺得臉上濕了,有水流到嘴裏,鹹的,他知道了那是一種叫淚的液體。原來狐真的是為情而生的妖。他輕聲呢喃著她的名字:“林畫,林畫。”
一聲聲,一遍遍,但落入風中,沒有回應。
第四個年頭,他被天雷劈成了重傷,因為他違反天道,害了人命。他衝進皇宮殺了皇帝,還闖進地府,尋找林畫的魂魄,使地府混亂一時。
他回到青丘時奄奄一息,惑狐一族很是稀罕這個孩子,盡力要保住他,他卻不肯,說是要等一個消息。大約他的魂魄都要散了,才看到一隻黑鴉從遠處飛來,腳間綁著信箋。上書——轉世,安好富貴。惑終於笑了,笑的咳血。族裏的老人費了大功夫,將他的魂魄鎖在他的狐眼裏。族裏的老人耗盡了靈力,不久就西歸了,他也成了九尾全族裏最下作的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