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言(1 / 2)

酷暑的下午,沒有一絲風,成片的玉米地靜靜的橫在肥沃的土地上,葉子無力的耷拉著,悶熱的空氣沒有一絲風。玉米地裏,一個八歲的孩子正在揮舞著鐮刀,熟練的砍著地裏的野草。他的後背上已經濕透,額頭上的汗滴答滴答,脖子裏的毛巾已經濕透,看不出是什麼顏色,孩子卻絲毫顧不上擦擦汗,不再稚嫩的小手掌上已經磨起了繭子。他的眼前是一棵棵紮滿水根的玉米根,像一根根羅馬柱。手裏的鐮刀嫻熟的在根須間穿插,一堆一堆的小草堆就這樣被碼在了身後,像是一溜烽火台。這是誰家的孩子?讓我們如此的心疼。孩子正是在父母懷裏撒嬌天真爛漫的年紀,卻在這生機傲然的田野裏過早的體驗了生命的負累。終於到了地頭,小男孩站在地頭看著已經拔完草的玉米地,撅著嘴巴,看看媽媽給做的布鞋上滿是濕潤的泥土,很大氣的跺了跺腳。順手割了一把不知名的野草擦拭著彎彎月牙的鐮刀,輕鬆的搖了搖頭,頭上的玉米穗就飄了下來。孩子轉身拽起已經吃飽趴在地上反芻的毛驢,踩著蹬跨上驢背,小毛驢順著田埂,“得得得---”聲音回蕩在田間,清脆響亮,四蹄飛快,身邊的棉花和玉米地飛了起來,孩子笑得很燦爛,超負荷的勞動壓抑不住幼小貪玩的心。

毛驢轉過彎上了公路,幾個年齡稍大的孩子,手裏拿著雪糕和玩具,跟在驢的兩側,大聲喊叫“小驢倌、小驢倌!看,小驢倌!”男孩猛然收住韁繩,繃著臉,小刀一般的眼睛狠狠的剜了過去,側過身子從驢肚子上的化肥袋子裏摸出了鐮刀,白亮的刀鋒透著陰森森的寒光,年長的孩子們閉住了嘴,往後退去。男孩把鐮刀匆匆的放回兜,卻翻下驢背,”爺爺,爺爺”叫喊著跑到一個老人身邊,老人笑著放下糞筐,將孩子攬在懷裏。“爺爺,爺爺”,親愛的爺爺,慈祥的笑著,摩挲著孩子的小手,充滿了憐愛。

這就是我,來自農村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村子,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注定我就是白手起家的奮鬥牛;當小夥伴們在草地上玩耍,我已經拿著小鐮刀幫著父母在地裏拔草幹農活。晚上,小夥伴兒們在大人的陪同下,去鄰村看電影,在樹林子裏捉迷藏,我卻已經倒在炕上呼呼大睡,睡夢中的一絲清涼,是媽媽用蒲扇送出的縷縷關愛。

2004年,我第一次離開家,踏上了上大學的路。火車上,我坐在座位上,看著甬道裏來來往往的人群,一切都充滿著好奇。天南海北的旅客邂逅在狹窄的車廂裏,或低頭攀談,或呼呼大睡。坐在對麵的小姑娘童言無忌“媽媽,這個叔叔怎麼這麼黑呀?是非洲人嗎?”孩子的話引來身邊的人紛紛側目,孩子的父母忙不迭的道歉“孩子還小,快跟哥哥說對不起”。“沒事兒,不用在意的”我說,勞動人民是光榮的嘛,我在心裏是這樣想的,卻並沒有解釋。“就是黑嘛”孩子小聲嘟囔著。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一個暑假的勞動,烈日炎炎下的暴曬,怎麼能不黑呢。

車外,隨著綠皮火車咣當咣當的聲響,飛馳而過的線杆和一顆一顆的白楊樹,都是那麼的迷人。看著漸行漸遠的火車站,我知道屬於我人生新的一頁開始了......。

第一章

火車出站口,熙熙攘攘的人群緩慢的湧向出站口。我掏出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默默記下了要乘坐的公交車次。走到檢票口,沒想到學院的同學們,高高的舉著“濰坊教育學院”的牌子,已經早早的在車站接站。看到帶著行李的年輕人就會主動的問上一句“同學,你是來報道的嗎?”偶爾,這些年輕的大學生在得到老年旅客的許可後也會幫著運送行李出了出站口。我的行李很快就被熱情的師哥扛上了肩膀,隨著人流往接站車走了過去。

“嗨,我叫丁寧,03級計算機係的。你是什麼專業?家是那兒的?”一個瘦瘦的男學生,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師哥,我是生物專業,我德州的”

“嗯?我也是德州的,我武城的!”

“哎呀,我也是武城的,太巧了!”有些忐忑的我瞬間高興了起來,有了故人,在這個充滿陌生感的城市裏,有了一絲親切感和依賴。丁寧也很高興,把我的大背包換了個姿勢重新扛在肩膀上,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條縫,“自己一個人來的?”

“是呀,第一次坐火車,比咱武城的快客還快!”

“那是當然了,你不知道吧,火車趴著還能跑這麼快,站起來會跑多快?”丁寧側過臉看著我,一臉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