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有些懨懨的,她閉著眼,看不到他臉上真實的神色,並且這會兒也困倦的沒辦法思考,就順著他的話茬打趣道:“隻要你求我,其實——我是可以保你不死的!”
這個時候說的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其實,不管曾經怎樣的彼此為難過,她是真的從沒想過要下狠手要他的命吧?
當初是他母妃對她不起,他也因為殷湛的報複而在宮中受了十多年的冷遇。
有些事,你要計較的時候,那便耿耿於懷,但是時過境遷——
一旦試著放下,其實誰和誰之間又是必須要不死不休的呢?
殷述垂眸看著她的臉,唇角彎起一個苦澀的笑容,反問道:“若我不肯呢?”
橫豎不過一句閑談,並不是過分吹毛求疵的時候。
宋楚兮這會兒沒力氣和他鬥智鬥勇,索性便就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阿楚——”心裏隱隱的歎了口氣,有些話,在舌尖上打了個旋兒,殷述最後開口的話,依舊帶著調侃的戲謔,“你和我,我們本就是一類人,或者我征服你,或者你毀滅我,真的沒有退而求其次之說。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不是下不了狠手勉強你,隻是我沒辦法讓自己委曲求全!我若為皇,後宮三千不在話下,可是絕不能委身做他們其中的一個,你想坐擁天下?可以!我承認我鬥不過你,可是對男人——你還是安分一點的好!”
他要的感情,從來就沒有變。
要麼就是純粹熱烈,要麼——
是遺憾也得放手。
內心強大的人,這一生裏,其實是可以勉強自己逢場作戲的去將就很多事,很多人的,卻唯獨——
對自己付出真感情,真心想要的那一個,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
他對她,已經沒辦法再說愛,或者糾纏了,所以就這樣吧,用一場戲謔的玩笑畫上一個句號。
“哦!”宋楚兮淡淡的應了聲,終於積攢了一些力氣,稍稍睜開眼睛看他,笑問道:“現在懂事了?”
她這樣用長輩的口吻來說話,殷述隻覺得這場麵叫人啼笑皆非。
他胸中氣悶,瞪了她一眼。
宋楚兮覺得乏力,很快的就又再次閉上眼。
下山的路,本就不好走,在加上殷述抱著宋楚兮,要照顧她身上的傷,也不敢走得太著急。
後麵的人,越追越緊,終於在半山腰的位置,下麵的岔路口那裏被深雪掩埋住的小徑上,長城帶人奔出,截住了他們。
殷述等人連忙刹住腳步,後麵的追兵也轉瞬而至。
“你們一定要趕盡殺絕嗎?”何旭走上前去一步,還是帶人將殷述和宋楚兮一起圍住。
長城不說話,隻是眉頭深鎖,試著去看了眼窩在殷述懷裏的宋楚兮。
她身上裹著一件大氅,臉又埋在殷述懷裏,幾乎看不見。
殷述冷冷的看著長城道:“他赫連纓真是好大的威風,要逞能,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仗著人多勢眾是嗎?他確定今天在留下我們之後他自己就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