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她的,不過是赫連纓鼻息間的一聲歎息和很長時間的沉默。
最後,他說:“都到了這個地步了,還需要再追究這些細枝末節嗎?”
語氣,閑適而隨意。
和她的失望痛苦比較起來,顯得那樣的格格不入。
宋楚兮冷笑,“這個真相,難道不是我該得的嗎?”
赫連纓的的神情有些戲謔的挑眉看向她,他歎氣,“楚兒,你當是知道,我對你,已經諸多妥協和讓步了,說到底,你又不是真正的宋家人,就為了一個宋楚琪,你今天便就這樣不依不饒的來質問我?我在你心裏的分量,難道還不及那麼個才剛見過一麵的女人嗎?”
“她跟你,怎麼比?”宋楚兮沒有回避話題,她看著他,眼底突然有水光浮動,“你救過我的命,我早就說過,我的命,是你的。不管是你要拿我來養蠱,還是你要利用我替你殺人,我都不會反抗。可是唯獨傷她不行!我的命是你救的,可宋楚兮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給的,你明白嗎?”
赫連纓和宋楚琪,少了他們兩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會有現在的宋楚兮。
這個丫頭,一直都是這樣,恩怨分明的過了頭,就開始認死理。
“所以呢?你還是要為了宋楚琪來和我翻臉反目?”赫連纓確認道。
“這所有的一切,也不僅僅就隻和她一個人有關吧?”宋楚兮卻是不答反問。
“你到底還想說什麼?”赫連纓失笑。
宋楚兮倒是不覺得他這笑容刺眼,反而彼此相處了那麼多年,她早就習慣了他隨時隨地這麼一副顛倒眾生的麵孔。
她的目光裏帶了許多複雜的情緒逼視他的麵孔,咬牙問道:“我父親——宋亞軒他是怎麼死的?”
赫連纓怔了怔。
鎖魂咒的事,可能是嶽青陽告訴她的,可宋亞軒都死了十九年了,她居然連那件事都翻出來了?
這一刻,看著她臉上激憤又痛苦的表情,赫連纓才驟然發現——
眼前的這個局麵,遠比他預期中的還要嚴重。
他麵上笑容瞬間斂去。
而宋楚兮卻是隻看他這表情,一顆心,就突然一涼到底。
這麼多年的避而不見,這麼多年的自欺欺人,其實哪怕是到了這一刻,她也多希望他能理直氣壯的矢口否認這一切。
可是,他沒有。
他隻是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思——
宋楚琪不應該能聯想到這個層麵上來的,否則的話,以那個女人剛烈的個性,早就上門尋仇了。
而且——
就目前的線索來看,宋楚琪也不可能知道一切的內因的。
宋楚兮其實能夠明白他此時心中的困惑,她苦笑了一下,突然不願意再麵對他,轉身在這屋子裏踱步,一邊道:“我問過我阿姐,當年為了找到蟄伏潛藏在沼澤裏的蟒王之血給我做藥引,治我娘胎裏帶出來的虛熱之症,她同我父親潛入沼澤尋找,當時也遇到同樣潛入沼澤尋找蟒王的人。我阿姐和父親奪得蟒王的心頭活血,回程的途中又一次同那些人對上,我父親不敵,喪命其手。當初阿姐是怕母親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回到宋家的之後才隱瞞了真相,隻說父親是死於匪徒之手的。她以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卻沒有想到那些人根本就一直都沒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