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躥起,整個甲板上瞬間連成一片火海。
梁國丈的衣服上都是烈酒,但是掙紮著從哪些破碎的瓦礫當中爬起來的卻是個鬼哭狼嚎的火人。
夜裏海上的風大,再兼之這些船隻都是木質的,火勢一起,就難以遏製,飛快的左右擴散。
“啊——救命!”梁國丈已然是不辨模樣,爬起來跑了兩步又痛苦的摔在甲板上,慘叫打滾。
岸上的弓箭手們都被這慘烈的嚎叫聲震得肝膽俱裂,手裏握著弓箭開始隱隱的發抖。
宋楚琪站在甲板最前麵,後麵烈火烘烤,火苗眼見著也是要撲到她的身上。
岸上的弓箭手群龍無首,但是箭尖直指,目標還全都在宋楚琪身上。
這個人,神出鬼沒,在邑海城中威名遠播,如雷貫耳。
何況在場的人都知道梁國丈下的藥效力能有多猛,但是她居然還是可以衝破重圍,從他們的嚴密防守之下順手擄走了梁國丈。
這個人,不,她簡直就不是人!
宋楚琪這會兒頭腦暈眩,但是她強撐著最後的意誌力,甚至不敢叫自己的腰身略顯佝僂,以免被人看出她的外強中幹。
她撐著力氣往前走了一步。
岸上的弓箭手惶惶不安,居然下意識就緊張的往後撤去。
“不——不能退!”突然,有人幹吞了兩口唾沫,顫抖著聲音大聲道:“我們身負皇命,如果臨陣而逃,不僅要死,還要連累家小!”
眼前的這位龍庭衛指揮使大人,可是個能辣手屠神的主兒,他們這些人就算一擁而上也不是對手。
既然橫豎是死,自己死了就死了,總好過再連累了家人。
這一聲底氣不足的鼓舞,卻居然產生了空前的威力,弓箭手們鼓舞了士氣,紛紛彎弓搭箭。
一時間雪亮的箭頭映著連天的火光,反射出妖異的光芒來,呼嘯著兜頭罩下來。
宋楚琪拔劍擋開一些流箭。
一般的藥煙,很難調製成致命的劇毒而不被察覺,但梁國丈用的藥煙,除了一開始讓她頭腦暈眩之外,似乎還有後效,此刻隻要一提力,便有種頭重腳輕的無力感。
弓箭手們孤注一擲,攻勢迅猛。
宋楚兮本想縱身上岸,但力氣不夠,隻落在了前麵的一艘小船上。
她的身手,遠不是那些弓箭手可比,見她要往按上來,馬上就有人驚恐的扯著嗓子喊,“放箭!放箭!不能讓她過來!”
又是一輪箭雨鋪天蓋地壓下來。
宋楚琪再擋,到底是力不從心,百餘支利箭穿梭,直接在空氣裏織就一張旁大網,有幾支擦身而過,更有一支直直的釘入了肩胛骨中。
宋楚琪被逼後撤兩步,岸上的人這才察覺到她似是有些外強中幹的疲態,頓時人心振奮,“她受傷了,上!一定不能留活口。”
梁國丈喪生,橫豎拿不到這“逆光”的項上人頭,回京之後,他們這些人個個都要陪葬,但如果殊死一搏,卻還是有些希望的。
這一群人也是紅了眼,馬上抽出腰間佩刀,爭相躍上船頭,踩著最靠近岸邊的小船往這第二條船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