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和內侍馬上上前,想要將殷述給挪動下去偏殿安置。
殷湛在那裏坐了許久未動,這會兒他也沒說話,而是慢條斯理的抖了抖袍子上褶皺站起來。
他今天穿的是朝服,紫金蟒袍,因為過於華麗了,那樣厚重的質感壓下來,居然會給人黑暗陰鷙的感覺。
這位戰將出身的當朝親王,從來就不是善類,但朝臣眼中慣常看到的他也僅是冷酷罷了,這一刻——
卻是氣場突變。
他站在殷紹麵前,麵無表情的問:“你要袒護小七?”說著,沒等殷紹回答,又道:“在證據確鑿,明知道他是謀害本王的凶手的前提下?”
殷紹亦是麵不改色的與他對視,“朕沒有要袒護誰,隻是此事也非小事,為了公允起見,朕不能隻聽皇叔你的一家之言。朕隻是需要一點時間,等小七醒了,聽他當麵的交代,如果——”
“如果他否認,那本王這個皇叔的話就不足取信了是嗎?”殷湛打斷他的話。
一改平日裏惜字如金的作風,殷湛這一次是分毫不讓的,“人證,物證,還有滿朝文武有目共睹的這一場事發經過,這所有的一切加起來都不足取信?皇上,你要偏袒,也不是這麼個偏袒法的。”
在殷述下毒的這件事上,已經是全無懸念的了。
其實殷紹是真的不該堅持。
劉太後此時都暗暗地悶了一口氣在心裏。
她沉了臉,“皇上——”
話音未落,殷紹卻仍是態度強硬的抬手一揮,“先扶小七去後殿,讓太醫診治,朕要聽他親自開口說話!”
何旭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什麼藥,按理說,以殷紹的心思,此時應該落井下石,直接將殷述重罪處置了才是,他會維護殷述?
這怎麼看都是一場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可是這是求生的機會,何旭也不多言,閉緊了嘴巴,將殷述抱起來就要從偏門出去。
殷湛和殷紹兩個人四目相對,這殿中氣氛瞬時凝滿一層詭異的殺氣。
然後下一刻,殷湛突然一個箭步上前。
在場眾人本來就精神極度緊張,甚至都沒幾個人看到他是怎麼出手的,等到有人反應過來,卻是殷紹身邊的一個侍衛匆忙去護腰間佩劍,然則——
已經是晚了。
殷湛奪劍,反手往前一送,那劍鋒就壓在了殷紹頸邊。
“啊——”劉太後臉色慘變,驚呼一聲,險些暈倒,梁嬤嬤趕緊扶住了她,她便是怒恨交加的尖聲叱道:“宣王你瘋了嗎?”
“皇叔!你這是做什麼?還不撤劍,放了皇兄?”殷淮也是瞬間白了臉。
“本王隻是要一個公道!”殷湛道,完全的不為所動。
這是宮中設宴,按照規矩,除了殷紹的貼身侍衛,其他的,無論說是武將還是哪家的隨從都是不能攜帶兵刃進殿的。
殷紹身邊侍衛共有八名,一名被殷湛搶了劍,剩下七個人齊刷刷的拔劍出鞘,緊張防範的對著殷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