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跪在她腳邊的梅氏,有條不紊的慢慢說道:“原來以前在本王身邊的時候的你,就隻是帶了一張麵具啊?你的溫和純良,你的柔情似水,真的沒有一樣是真的,你的頭腦清楚,反應也是這樣的快,也就怪不得父皇會選了你來攻破本王了。”
梅氏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說,但這個時候,她明顯不能爭辯,隻就用力的抿著唇角,防備的看著他。
殷梁蹲下去,卻不再碰她,隻是近距離的逼視她的眼睛道:“先是蟄伏在本王身邊,替他關注本王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背地裏給本王一刀,後來即墨勳來京,他又臨時起意,想到了一個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彭澤的機會,於是步步為營,利用即墨勳和文馨堂兄妹間不清不楚的關係布局,一步一步牽著我和殷紹的鼻子走,你說服我幫即墨勳去打宋楚兮的主意,他再想辦法激太子對宋楚兮起了殺心,一直到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即墨勳逼我到無路可走的地步之後,你又對他用了美人計,做出一副是對本王情深意重的樣子,打著替本王解圍的幌子,讓本王出麵把你送到他的身邊去。”
他根本也就不需要梅氏的承認,隻就自顧自的說:“你在即墨勳身邊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在將來等到兩國開戰之後,好從背後給即墨氏捅刀子的,對吧?”
這些事,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因為那是和他朝夕相對了多年的女人,他相信她。
但是那天殷紹去找他,莫名其妙的詢問起有關這女人在他府中時候的一些往事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意外,然後就意識到不對,再回頭一件一件的想,最終——
卻得出了這樣驚人的內幕。
她身邊的女人,不僅僅是個探子,而且可能深得皇帝重用,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她與他同床異夢這麼多年,他居然毫無所查,並且可笑的是,最後居然還為了她而瘋魔,為了能夠今早能迎回她來,做出了弑父殺君的事情來,自毀長城,毀了自己的前程。
多可笑啊,區區一個女人,居然將他毀成這個樣子。
這種事,是他從來就沒想過的,就算現在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也已然覺得這是好荒唐的一個笑話。
他殷梁,和太子殷紹對壘爭鬥多年,最後——
居然是在一個女人的手裏滿盤皆輸。
殷梁想著,終於不可遏製的笑了出來。
他仰著頭,笑聲沙啞,但是笑著笑著,就有眼淚順著眼角滑下。
梅氏聽他這樣說著,心裏一陣的暗驚,但卻容不得多想,眼見著他情緒不穩,她便就畏懼的,一點一點往後退去。
還是那麼個柔柔弱弱的樣子,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