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屋的宮燈都在兩邊的牆腳下,這帳子裏的光線黯淡,他的視線黏著在皮膚上,那眸子就更顯得深沉厚重,糅合了許多化不開的情愫在裏頭。
宋楚兮的心跳有些紊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好像這男人熾熱的眼神就成了她承受不住也抗拒不了的東西。
殷湛還看著她,等她做最後的表態。
宋楚兮的大半個腦袋都陷在柔軟的被褥裏,隻覺得那熱度烘得她兩邊的耳朵都要燒著了。
不能再繼續和她對峙下去,她咬著嘴唇,抬起一隻手,指尖輕輕觸過他同樣熱度灼人的臉頰。
殷湛的心,隨著她指尖的碰觸微微顫動了一下,瞬間便心滿意足的笑了,隻是他才要俯首下來吻她,她卻趁他失神,手臂繞到他頸後勾住他的脖子,搶先的欺身而上,先吻了他。
唇上突然柔軟火熱的溫度,堵得殷湛的呼吸一窒。
他緩了一口氣,她卻已經趁機將他掀翻在了床上。
她趴在他麵前,麵上刻意帶了笑容,卻有些掩飾不住的羞窘,“我記得你說過的,戰場無兄弟?”
所以呢?她這是在討論壓倒和被壓的問題麼?
殷湛失笑,壓低她的脖子吻了吻她的鼻尖,然後就勢把唇移到她耳後,吐氣如蘭道:“可是現在在床上的,難道不該是夫妻麼?”
宋楚兮被他呼出的熱氣吹得麵上一熱,還在發愣,殷湛卻也沒再刻意的轉換局麵,而是壓在她腰後的手掌刻意收緊,將她按到懷裏,不遺餘力的狠狠吻住她的唇。
宋楚兮沒有抗拒掙紮,他吻她,她就用同樣的熱情和力度回吻他,前一刻還為了緩解尷尬搜腸刮肚,實際上卻發現一切不過都是水到渠成。
真的不必有任何的負擔和隔閡,因為心裏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此時此刻,這個和她緊密相擁的男人是用了生命在愛她的。
人與人之間,最近的距離,不過就是這樣。
你能聽到他的心跳,也能讀懂他的心跳,甚至能細數到他每一縷脈搏的躍動裏是有樂章為你而奏的。
這一刻,她發自內心唯一想做的就是不遺餘力的靠近他,抓住他。
兩個人的氣息交融,越演越烈。
他用力全力擁抱她,再也不用擔心,清醒過來之後她就不在身邊了。曾經的那一次,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悅,反而痛苦到近乎絕望,但是這一刻,擁入懷中的才終於是得來不易的圓滿。
不知道是誰先融化了誰,隻最後宋楚兮就軟在他懷裏,一動也不肯動了。
“還是覺得不舒服?據說——第一次是這樣的。”殷湛拉了被子給兩人蓋住,吻了吻她的發頂。
宋楚兮枕在他胸口,他以為她累了睡了,她卻突然開了口,漫不經心道:“沅修,再答應我一件事好麼?”
殷湛閉了眼,唇角帶起的一抹弧度,讓他平時看著清冷的麵龐莫名的就柔和了許多。
“什麼?”他問,手掌壓在她腰後的位置卻像是突然才新奇的發現,那裏纖細的寬度居然隻憑自己的一隻手掌就能丈量。
宋楚兮稍稍撐起了身子,抬手去摸他的臉,直到他睜開眼睛麵對她的時候才用商量的語氣道:“我們已經有暖暖了,以後——就不再要孩子了,好不好?”
她知道她這樣的要求有多過分和無理取鬧,可還是堅持在他看著他的時候,不回避他的目光當麵來和他要求。
殷湛似也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麼煞風景的話來,不由的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狐疑的光。
“怎麼了?”他這樣問道,聲音裏並沒有不滿和不悅。
“我隻是覺得這些年虧欠了暖暖太多,不想再分出多餘的精力去給別人了,我想要補償她,想一心一意的好好照顧她。”宋楚兮道,她誠懇的麵對他,神色之間卻忍不住的帶了幾分愧疚。
殷湛與她對視片刻,微微的點頭,“好!”
他的聲音依舊醇厚好聽,手掌順著她背後滑膩的曲線緩緩上移,最後揉了揉她披散下來的滿頭長發,“我也覺得我們能有暖暖一個就夠了。”
他閉上眼睛,將她拉到懷裏。
上一回,她因為產後大出血而殞命,這些年來,他都一直的心存恐懼,何況她現在這個身體本身的狀況又不好,說到懷孕生子的事,他都會覺得恐慌。
也許會覺得有一點點遺憾,但是——
這樣真的很好,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