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自己過分的狼狽,他驟然撤手,手壓著胸口將那口濁氣強行吞咽下去。
安意茹見他臉色慘白的佝僂了腰身,驚慌失措的爬過去,“殿下您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很諷刺?”宛瑤後退了一步,看著他,仍是癲狂不已的笑,“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當初你對小郡主下殺手的時候,應該是怎麼都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的吧?報應!這就是報應!”
殷紹用力的壓著胸口,隻覺得她這笑聲刺耳,聽得分外難受。
“還有你!”宛瑤兀自笑了一陣,就是目光一厲,突然又看向了安意茹,指著她咒罵道:“安意茹,你這賤人和淳貴妃設計陷害娘娘,你們全都該受天打雷劈,你們全部都應該不得好死!”
“你這賤婢!什麼淳貴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意茹渾身汗毛倒豎,根本不敢去看殷紹的臉色。
“你還裝什麼裝?你現在都這個鬼樣子了,難道我還要汙蔑你不成?”宛瑤冷冷說道:“是宛茜身邊的那個婆子親口告訴我的,淳貴妃和她那婢女說話的時候就承認了,她說是你請她幫忙的。”
“你胡說八道!”安意茹驚慌的大聲反駁,“淳貴妃寵冠六宮,誰不知道她目中無人,就算你要汙蔑我,也找個好點的借口。你時候淳貴妃是幫我做事的?她憑什麼?”
“憑什麼?就憑她就算寵冠後宮,上頭還壓著一個皇後娘娘!”宛瑤不甘示弱的犀利反駁,“誰都知道皇後娘娘不待見你,並且百般刁難,而滾貴妃又不甘於受製於人,所以你們兩個臭味相投的女人就狼狽為奸,勾結在一起了。她答應幫你設計,讓娘娘在東宮失寵失勢,而作為報酬,你也答應會和她裏應外合,想辦法對付皇後娘娘。”
安意茹聽了這些話,幾乎是魂飛魄散了。
她惴惴不安的扭頭去看殷紹:“殿下您聽我解釋,不是——”
話音未落,殷紹已經朝這邊衝了過來。
“啊——”安意茹慘叫一聲,使勁的閉上了眼睛。
但是出乎意料,殷紹卻沒動她,而是直接衝到宛瑤麵前,再一次卡住了她的脖子。
不同於之前的遲疑和隱忍,這一次他下的就是死手。
“哈——”宛瑤的笑聲被他的手指給掐斷在了喉嚨裏。
她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但是轉念卻隻是一瞬,又萬念俱灰的放棄了。
“殺了我吧,掐死我吧!”她死死盯著殷紹,艱難發聲,但是眼睛裏卻有熊熊火光,帶著大仇得報過後的快意,“我能活到今天,看著你們各自受到應得的報應,也是轉夠本了。”
這些年裏,她受了多少折磨?從一開始隔三差五的言行拷問,再到後麵暗無天日的囚禁,已經六年了,如果不是不甘心,如果不是為了等著看殷紹這一刻的下場,她早就自行了斷了,何苦要苦苦支撐?
而現在——
真的是生無可戀了。
宛瑤在笑,笑的淚花四濺,但是麵孔卻因為窒息而青紫一片,容顏扭曲。
殷紹這一刻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倒不是說他對殷桀這個兒子有多深的父子情份在,而是——
他不能容忍被人這樣的戲耍,不能接受這樣的恥辱。
這個宛瑤,見證了他所有不為人知的狼狽。
他自己被一個卑賤的婢女設計,還沾了身,而他昭告天下明媒正娶回來的太子妃卻又懷了個來曆不明的孩子。
這一刻,他甚至都沒了心思去追究安意茹的居心叵測。
“本宮再問你最後一遍,廖氏的那個孩子——是誰的?”殷紹手下的力道莫名鬆懈了幾分,咬牙切齒道。
宛瑤無所畏懼,咬緊了牙關不吭聲。
他雖是痛恨殷紹,又憤恨他對廖容紗的無情,但是想到廖容紗那個來曆不明的孩子,心裏也替她覺得委屈和尷尬。
宛瑤閉了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殷紹的眉頭皺了一下,雖然也是不甘心,但這會兒他是已經被刺激的完全失去理智了。
“不說是嗎?那你就去死吧!”他惡狠狠的說道,指下驟然發力,也沒了心思等宛瑤咽氣,直接就想掰斷對方的脖子。
千鈞一發。
突然砰地一聲。
書房的大門被什麼人從外麵撞開,馮玉河高大的身體破麻袋一樣被人摔了進來。
殷紹抓著宛瑤倉促的後撤兩步,一抬頭,卻見宋楚兮垂眸站在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