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那丫頭是說翻臉就翻臉的,如果端木岐不如她所願,兩人難道真要一拍兩散嗎?
端木岐這人,總是這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這件事,他明明在意的,可又偏偏與自己心裏真實的想法背道而馳。
長城的心中,早就矛盾不已,他卻不能評判端木岐這樣做的對與錯,因為他自己本身就被這個兩難的抉擇給困住了。
大家都不是局外人,身在局中,隻能進退兩難。
端木岐的唇角一直噙一抹笑,淡淡的垂眸一笑,“都沒什麼區別。”
一句話,很輕,聽著似是諷笑又似——
歎息?
外麵的雪,越下越大。
從驛館出來,宋楚兮直接就沒有騎馬,徒步走出了巷子。
鵝毛大雪撲麵而來,瞬間就被皮膚上的熱度融化成冰冷的水,彙聚了,成股的沿著臉頰流下,然後從下巴滴落在層層疊疊的衣襟裏。
那感覺很冷,明明應該寒入骨髓的,可宋楚兮卻隻覺得心髒的位置一片空洞,什麼都感覺不到。
宋太後所做的一切都表明了她是自願的,人家兩個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買賣,她做什麼要摻合進來,還要這樣憤怒的衝過來找端木岐興師問罪?
從理智上,宋楚兮知道她不該這樣做,她也根本就沒有立場和理由這樣做。
可她就是覺得憤怒,覺得前所未有的壓抑,如果不做點什麼來緩解這種情緒,她不保證自己是不是會就此瘋掉。
沒有人能夠理解素嵐的死給她帶來的打擊和痛苦有多大,她一直沒有哭,這卻並不代表著她就真的能將一切都看開了。
那是她的妹妹,是她從小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親妹妹,也是走到了最後這世上唯一一個對她可以稱之為親人的人了。看著她就那樣痛苦遺憾的死在了懷裏,雖然素嵐告訴她那是解脫,可是——
她卻不能說服自己也那樣想。
這幾天裏,她一直都十分的冷靜,有條不紊的布置著下麵的計劃,可是心裏卻是痛苦的就要瘋掉了。
偏偏——
宋太後的事情又在這個時候全麵爆發了。
這世上的一切,到底什麼是真的又有哪些是假的?她承認她就是遷怒,就是把因為素嵐的死而堆積在心裏多日的怨氣全部借著這件事發泄出來了,可是——
這分明就是窮途末路了。
她一個人,在街道上走了許久,直到落在麵上的冰雪不再融化,緩緩的抬起眼睛,卻發現四野茫茫,天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