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一等功勳世家的齊國公都搖身一變成了他的人,他在朝廷裏的勢力到底延伸到了何種地步,根本就誰都難以想象的。
宋楚兮知道,如果她真要把他惹毛了,他絕對是會說到做到的。
雖然她也不覺得殷湛和殷述就是那麼好動的,但如果要讓他們因為她和端木岐之間的私事而陷入危機,她會覺得問心有愧。
“你到底要利用我姑母來做什麼?”宋楚兮問道。
她不說妥協,但是這個態度,看上去就已經軟化了不少。
端木岐的唇角慢慢彎起一抹愉悅的笑,他走過來,抬手將她輕輕帶入懷裏抱了抱,語氣平靜道:“你別管,總之……隻要你肯聽話就好。”
說話間,他似是又將她當成了是當年那個總是在他的麵前嗔笑怒罵,無端的就會帥鍋砸盆的任性的小姑娘。
那時候的日子多好,她雖然總是無端的發脾氣,卻是笑的多,可是——
這已經是多久了,好像經年隔世,他沒再見她那樣鮮活又明亮的笑過。
回不去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而可笑的是,她在一路頭也不回的向前,再向前,可是隻有他,在被這局麵推著往前走的時候,總要忍不住的回頭去細品那些記憶裏的時光。
宋楚兮高燒未退,雖然一直偽裝的若無其事,但卻渾身的骨骼酸軟,沒什麼力氣,腦子裏也是渾渾噩噩的,時而清醒又有時候忍不住的糊塗。
可是她不想在他的麵前露出疲態來,於是咬牙硬撐。
緩了緩,為自己積攢了一點力氣,她不動聲色的推了下他的肩膀,將自己從他的懷抱之下退出來,仍是正色道:“你們端木氏要叛出北狄,你既然根本就不在乎天下人的眾口悠悠,也就根本就不需要從我姑母的身上做文章了。這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就一定要拽著我姑母不放呢?”
因為南塘幾大世家當初就過一次叛國投誠的前科,所以前麵這幾年,宋楚兮一直覺得端木岐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是因為找不到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去同北狄皇室為敵。
可就是最近,在慢慢領會了端木岐所行的那些事之後,她卻發現他對那些所謂的名聲道義根本就沒當回事。
他會不顧朝廷的臉麵就自主控製了大鄆城,並且也不在乎把齊國公程家的勢力提前暴露給她知道。
他這種種作為都表明,他從來就沒有做什麼功臣良將的心,隻要最後能達成目的,似乎梟雄也不錯。
“說了叫你不要管了。”端木岐卻明顯的回避話題,“總之這一切都是宋久她自己心甘情願的,不是我逼的,你又何必去做那吃力不討好的惡人?”
“惡人?”宋楚兮喃喃道重複。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發燒的緣故,居然發現自己很艱難的也分析不出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一直以來,她都隻是覺得宋家對她有再造之恩,而她想要盡力的保全宋太後,怎麼到了最後反而要承擔一個“惡人”的名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