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不鬆口,隻是目光陰冷的看著他。
殷湛並不回避他的目光,神情磊落坦蕩,“皇兄還需要考慮嗎?施恩而已,這事情怎麼看對皇兄而言也都不是壞事。”
皇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他,隨即冷笑,“你這麼積極的運作此事,隻是朕的這份所謂恩典——恐怕有的人卻未必會真的領情吧。”
宋楚兮那個丫頭,輕狂的很,又很有些桀驁不馴的脾氣的,皇帝是可以明顯的感覺的到她對這個所謂朝廷的承認,是沒多少在意的。如果她真的那麼在意朝廷許給的這個名分,那麼也早就該積極的爭取了,而不是這一等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毫無作為。
“她領不領情那是她的事,隻是臣弟我曾許諾於人的事情不能食言。”殷湛說道,麵上神情收放自如,並無半分跡象顯露。
皇帝觀察他半天也沒揣摩出他真正意思來,隻就狐疑又戒備的盯著他,一語不發。
“黎兒在京城待著的時間久了,最近也是憋悶的慌,眼下冬日,行宮那裏空置無人,我帶她過去玩兩天,希望在我回京之前,皇兄您已經有了決斷。”殷湛道,也不同他過分的糾纏,言罷就舉步離開了。
衛恒等在外麵,雖然沒聽到裏麵他和皇帝兩人對話的內容,但隻遠遠看到皇帝的那個神情就知道事情沒那麼順利。
主仆兩個從皇帝的寢宮出來,衛恒方才有些不解道:“四小姐手裏已經穩穩的掌握住了塞上的兵權,其實朝廷承不承認她在宋家的地位,對她在宋家掌權都沒什麼影響,殿下為什麼非要一再的給皇上施壓,逼他鬆口妥協呢?”
朝廷承認的家主之位,宋楚兮其實也並不稀罕的,殷湛卻這麼費心費力,甚至不惜以自己退居臨陽做代價,怎麼看都有點小題大做的。
“我總覺得宋太後那裏是靠不住的。”殷湛淡淡的開口說道:“一旦將來有個什麼,她手裏握著朝廷方麵的一道恩旨,那便就多一條的退路,對她而言,總是有利無害的。”
宋楚兮是不稀罕朝廷的承認和冊封,但是他卻對宋太後很不放心,萬一將來真要有什麼意外發生了,提前鋪路,宋楚兮在朝廷這裏先留出一條退路來也是好的,總之他是不能把宋楚兮就牢牢的綁在宋太後的那條船上的。
“殿下您還是覺得太後她——”衛恒的神色凝重。
“總歸多留條路都是沒有錯的。”殷湛歎一口氣,神色之間卻莫名帶了幾分煩躁之意。
這兩天他的心情是顯而易見的不好,衛恒能感覺的到,就不再觸黴頭了。
主仆兩個一路往宮門口的方向走,眼見著前宮門在望,後麵金子卻又急匆匆的追了出來,又將殷湛給攔下了。
宋楚兮隨後趕來,在宮門之外守著殷湛的車架儀仗,從四更不到一直等到天光破曉,一直不見他出來,漸漸地就心浮氣躁了起來,正想著要不要找個什麼理由想辦法進宮走一趟,就聽到前麵沉重的宮門被打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