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走下台階,上了馬,一行人就那麼倉促的退出了巷子。
殷湛一直長身而立,站在台階上沒動。
嚴華從後麵走上來,試著叫他,“宣王殿下?”
“嗯!”殷湛回轉身來,也沒看他,隻隨手把身上宋楚兮的那件大氅扯下來塞給了他,然後就孤身一人下了台階,也朝那巷子外麵走去。
他的酒還沒全醒,一步一步,走的腳下有些虛浮,倒是不至於穩不住。
巷子裏的光線昏暗,他那一個背影落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麵上,越拉越長,最後逐漸淡出了視線,被牆壁打下來的暗影完全的吞沒。
嚴華抱著手裏的大氅在原地站了很久,殷梁會那麼痛快的走了,直覺上他就知道一定是殷湛和他說了什麼,但是方才兩人當眾誰也沒提,卻又叫人摸不著頭腦。
“嚴哥——”旁邊年輕的侍衛也有點不放心,“宣王殿下好像宿醉未醒,咱們這裏離著王府又遠,就這麼讓他一個人走嗎?”
殷湛就這麼走了,的確是叫人不放心,回頭也沒辦法給宋楚兮交代。
可嚴華就是和殷湛再沒有接觸,他在京城這幾年,耳朵裏聽到的和這位宣王殿下有關的傳言也不少,知道這個人我行我素,特別的不好相處。
“你帶兩個人從後麵跟著吧。”想了想,嚴華道:“別打擾他,遠遠地跟著就好,一定要確保殿下安全回到宣王府你們再回。”
“是!”那年輕的侍衛答應了,一招手就帶了幾個人追出去。
這邊嚴華才命人重新關了門,退回了宅子裏。
宋楚兮帶了童五進宮,一路上倒是順利的很。
宋楚兮是一直泰然處之的,隻童五多少有點草木皆兵,一路上都嚴防死守的嚴密戒備。
馬車很快就到了宮城腳下,宮門守衛是知道皇帝有傳召宋楚兮進宮的口諭的,所以也很快放行。
宋楚兮進了宮門,換乘了軟轎,被內監抬著匆匆往重華宮的方向去,待到宮門重新合上,一直隱藏在遠處岔路口後麵的一道影子還扯著脖子往她方才來過的地方拚命的張望,但是又等了一會兒無果,就匆匆轉身,上馬離開了。
這邊殷梁從宋府門前離開,都顧不得和殷湛之間置氣,火燒屁股一樣的就直接帶著他自己的人先回了懷王府。
一路上他都有要發作的衝動,但卻一直隱忍,回府之後就直接一頭撞進了書房裏。
“殿下——”梁剛戰戰兢兢的跟進去,還沒等說話,殷梁就瘋了一樣的衝到裏麵的作案之前,將上麵的筆墨紙硯統統砸在了地上,大肆的發泄。
他就算是再憤怒,也不至於這樣的失態,梁剛被他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著,勸也不敢勸。
殷梁又衝過去,把書架上的書也掃了一些在地上,方才肩膀聳動,咬牙切齒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把那個挑撥離間、謊報消息的奸細拿下?”
他們搜查了宋楚兮的整個府邸都一無所獲這是真的,梁剛直接就被他這神情駭住,趕緊吩咐了侍衛去拿人,然後重新回到屋子裏的時候,還是心有餘悸的盯著殷梁的背影道:“殿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宣王殿下怎麼會剛好出現在那裏?他是不是跟您說了什麼?”
最不能理解的是,本該藏在宋楚兮那裏的茯苓根本就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難道是殷湛臨時用了什麼障眼法,將那丫頭給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