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知道他為什麼來?那也就證明了他的感覺是對的。
殷紹好整以暇,等著他的解釋。
殷湛卻是麵不改色道:“你的事,你隻管按照你的心意去做,犯不著前來知會本王知道,隻要不鬧到我的麵前來,我自然也不會過問。”
說完,轉身就走。
殷紹聽他這話,反而聽的迷糊了,一時也難分辨真偽。
殷湛轉身繞過幾叢灌木,很快就進了後院,埋沒了蹤跡。
“殿下,您受了傷,還是不要在外滯留了,先回府裏宣太醫看看吧。”蔣成海扶著殷紹的一邊手臂,神色憂慮。
殷紹卻是盯著那小路盡頭,仍是陰測測道:“宣王的話,你信嗎?”
“啊?”蔣成海一時反應不過來。
“他說是因為去年殷黎的事。”殷紹道,說完,唇角就玩味的勾起了一個諷刺的弧度,卻也居然沒等著蔣成海回他的話,自己甩開了他的手,撐著力氣,一步一步的轉身往前院的方向走去。
蔣成海連忙快步跟上去。
殷紹佝僂著腰身,帶著幾個互相攙扶的殘兵從宣王府裏出來的時候,卻是把還等在外麵的人都嚇了一跳,一個個神色巨變,用一種恐懼卻惶恐的目光看著他。
殷紹這會兒胸口還脹痛的利害,也不想說話,隻悶聲一步一步的下了台階,朝等在那裏的馬車走去。
蔣成海趕緊命人搬了墊腳凳來,扶著他的手要送他上車,可是不曾想殷紹這一腳踏出去,剛要提力上車,頓時覺得胸中氣血逆湧。
當著下人的麵,他雖然極力的壓製,不想露出自己狼狽的一麵來,但是從方才在宣王府裏和殷湛對峙的時候就開始壓製了,憋悶的太久,這個時候,他便就再難克製,腳下步子一滑,他匆忙的抬手去扶那車轅,卻又是驀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車轅上濕了一片,在場的所有人都嚇壞了。
殷紹的手掌撐在那裏,脊背彎曲,因為他是埋著頭的,其他人就隻能看到他側臉額角上暴起的青筋。
他們印象裏的太子殿下,永遠都是高貴冷傲的樣子,永遠的從容鎮定,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
可以說眼前這個樣子的殷紹,是他身邊所有人都完全陌生的。
人群裏,突然就泯滅了聲音,所有人都用一種惶恐且慌張的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殿下——您還好嗎?”半晌,還是蔣成海大著膽子道。
“派人去衙門。”殷紹開口,聲音很低,也不知道是因為隱忍壓抑的太厲害了,還是真的虛弱到了沒力氣,總之他這聲音很低沉很壓抑。
蔣成海一時間怔愣,片刻之後,就又聽他繼續說道:“這件事,不能上達天聽,不能讓京兆府尹上報到父皇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