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他是有暗示過一些什麼的吧。”提及此事,端木岐終於不耐煩,他狠狠得閉了下眼,然後一點一點緩慢的停直了脊背,“為了不叫自己白死了,他鐵定是要由心而發的做點什麼出來的,就楚兒的那個心思——”
說到此處,端木岐的聲音就又戛然而止,似是失神了一瞬間,然後才一麵舉步跨出門去,一麵道:“但凡是嶽青陽隨便與她說些什麼,她會進而有什麼別的聯想,也不足為奇了。”
長城想著宋楚兮那邊靜默無聲的狀況,倒也覺得他這話不無道理,隻還是有些憂慮的回頭又看了一眼,然後便快步跟上了端木岐的步子離開。
“可是——真的要救康王嗎?他可是現在用來打擊北狄太子的巨大籌碼的。”長城再次試著開口。
“我能拒絕嗎?”端木岐卻是不答反問,他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這語氣當中卻帶著深刻自嘲的味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一切,都不過隻是為了救殷述。”
她卻接殷紹的那一掌,說白了,就是一出苦肉計,因為雙方的如今的關係僵持不下,她很清楚,就算她軟硬兼施,他也未必就肯於就範,畢竟——
他端木岐並不是個會隨便被人驅策使喚的人。
於是千鈞一發之際,她就走了極端。
有她重傷在前,那麼不管是出於恩義還是愧疚,他總歸是不能完全的視而不見的。
明明都已經明確和他劃清界限了,可是這攻心之術——
這個丫頭,當真是機關算盡,狠絕了。
她也不直接的開口求他,更不提做交易,卻分明是用了這兵行險招的一出苦肉計,光明正大的在利用他,逼著他就範妥協,然後自請司徒寧遠去救殷述。
她怎麼可以這樣?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逢場作戲也就罷了,可是到了今時今日這樣的境況之下,她居然還能這樣?而偏偏,她當時挺身而出的時候是真的九死一生,說她是做戲,她這卻也並非全然的就是在做戲,讓他在明知道她新計算機的情況下,卻還是要不得不全力的配合她的思路來。
端木岐眼底的光影沉了又沉,到了後麵,就變成了漆黑一片,深不見底的蒼茫一片。
“少主——”雖然他的表情極平靜,但長城是能感覺的到他的情緒不對的。
“你去吧。就跟師叔說,是我的意思,讓他去看一看那個小子,有辦法的話,就替他將毒了吧。”
長城見他是真的定了心,於是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宋楚兮的內傷嚴重,心脈受損,雖然司徒寧遠的醫術奇巧,也得慢慢的替她診治調理。
宋楚兮醒過來之後,端木岐才回了自己的本家去,料理了一些後續的事情。
宋楚兮那邊他仍是每天過來看她一眼,隻莫名的,他隻要一來,這屋子裏的整個氣氛就變得十分的詭異。兩個人之間幾乎沒什麼交流,那氣氛倒不說是尷尬,卻也總叫人覺得是有那麼點兒不對勁的。